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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只觉得这香味闻起来十分舒服,让人精神放松,不知不觉间便觉得眼皮发沉,哈欠连连。就连平日里精力充沛的老太太,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吩咐丫鬟早些熄灯休息。

明嬷嬷点完香,回到自己房中,也觉得有些困倦,便早早地睡下了。

应昭君却毫无睡意,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静静地等待着。她知道,这香虽然闻起来清香怡人,但却掺杂了“凝神香”和几种特殊的药材,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沉睡,而且睡得格外沉稳,不易被人惊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应昭君房里的灯还亮着。她看了一眼窗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房门,探出头去。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昏暗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应昭君侧耳倾听,隐约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那是明嬷嬷已经熟睡的标志。

应昭君心中一定,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她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醒了熟睡中的众人。

走到老太太房门口,应昭君轻轻地推开房门,只见老太太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熟了。她走到床边,仔细地观察着老太太的神色,确定她没有丝毫察觉后,才转身走到房间的角落里,蹲下身子,伸手在床底摸索着什么。

“找到了!”应昭君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从床底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她轻轻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

应昭君拿起钥匙,仔细地端详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把金钥匙,正是开启玲珑锁箱的最后一把钥匙。

应昭君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收好,然后将木盒放回原处,起身离开了老太太的房间。她动作轻盈地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确定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后,才转身离去。

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应昭君打开玲珑锁箱,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本厚厚的册子,正是应家祖上留下来的田产地契和店铺房契。她颤抖着手翻看着,每一页都承载着家族的荣耀和财富。

第二日清晨,应昭君便以去城外上香为由,带着明嬷嬷偷偷溜出了府门。为了避开甘婆子的耳目,她们特意绕了远路,来到城西一家名为“聚宝斋”的牙行。

牙行的胖掌柜见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小姐,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这位小姐,不知您想买些什么?我们这儿可是应有尽有。”

应昭君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掌柜的,我想和你谈一笔大买卖,不知道你这里方不方便?”

胖掌柜闻言,立刻将她们引到后院一间僻静的雅间。应昭君从袖中取出几本册子,轻轻放在桌上:“我想变卖家产,你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胖掌柜接过册子,仔细翻阅起来。越看,他的眼睛就瞪得越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些册子上记载的田产店铺,都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黄金地段,价值连城!

“怎么样?掌柜的,你给个价吧。”应昭君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中观察着胖掌柜的神色变化。

“这个……这个……”胖掌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莫非掌柜的吃不下?”应昭君故意激他道。

“不不不,小姐说笑了,”胖掌柜连忙摆手,“只是这笔买卖数额巨大,我需要请示一下东家……”

“请示东家?”应昭君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掌柜的,我可听说这聚宝斋背后的大东家,就是城外军营的……”胖掌柜额角沁出汗珠,他干笑了两声,“小姐消息真是灵通,没错,小店背后的东家正是咱们大将军。”他眼珠一转,试探道,“不知小姐打听我家大人,可是有什么事相求?”

应昭君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想将这些家业捐给军营,也好让我应家祖上积累的福泽,庇佑天元将士平安。”

胖掌柜闻言大惊失色,“小姐,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这些家业价值连城,您就是捐一半,也足够受用终生了!”

“嬷嬷,把东西拿出来。”应昭君不理会胖掌柜的劝说,转头对明嬷嬷说道。

明嬷嬷从包袱里取出一叠地契和房契,正是应家在城南的两处宅院和三间铺面的契书。应昭君将这些契书推到胖掌柜面前,“这些,就按市价,折算成现银,麻烦掌柜的了。”

胖掌柜知道这位小姐主意已定,不敢再劝,只得应了下来。他仔细清点了一番,最后说道:“这些一共作价三十万两白银,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可以。”应昭君点头。

一切安排妥当,应昭君带着明嬷嬷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甘婆子,乘坐一辆朴素的马车,前往城外军营。

甘婆子一路都在碎碎念叨着败家,应昭君只当没听见,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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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军营门口,守卫的士兵见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带着两个丫鬟,便想将她们赶走。

“这位小哥,”应昭君上前一步,将一锭银子塞到士兵手里,“劳烦通传一声,就说应府小姐,前来拜见大将军,有要事相商。”

士兵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小姐,意识到事情或许并不简单,便转身进了营帐。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甘婆子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应昭君的衣袖,“咱们回去吧,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啊!”

应昭君轻轻拍了拍甘婆子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嬷嬷,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

不多时,士兵去而复返,对着应昭君说道:“我家将军说了,军营重地,岂是女流之辈说来就来的?让你速速离去,否则……”

“否则怎样?”未等士兵说完,应昭君便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士兵被应昭君的气势所慑,说话也不自觉地结巴起来,“否则……否则就、就……”

“就怎样?难道还要将我抓起来不成?”应昭君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士兵身后的军营,“我今日来,是为我天元将士送来军饷,可不是来惹事的,你回去转告你家将军,就说应家世代忠良,如今家中遭逢变故,仅剩我一个弱女子,无力承担家业,愿将所有家产捐献给朝廷,以慰祖上在天之灵,望将军看在应家祖上为天元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能够成全我一片孝心!”

应昭君一番话掷地有声,句句在理,听得甘婆子目瞪口呆,她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士兵也被应昭君这番话震慑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胆识过人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应昭君见士兵愣在原地,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士兵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哈腰地跑回了营帐。

甘婆子见士兵走远,这才敢上前拉住应昭君的衣袖,焦急地说道:“小姐,您这是何苦呢?咱们回去吧,老太太那边,奴婢去说,您千金之躯,怎能来这等地方冒险啊!”

应昭君轻轻拍了拍甘婆子的手,示意她安心,“嬷嬷,我意已决,您就不要再劝我了。”

甘婆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明嬷嬷拦住了,“甘姐姐,小姐做事自有分寸,咱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甘婆子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劝不动这位倔强的小姐,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嘴。

三人在原地等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见之前那个士兵领着另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走了过来。

那将领身材魁梧,面色黝黑,浓眉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还未走近,便让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你就是应家的小姐?”那将领走到应昭君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正是小女子。”应昭君不卑不亢地回道。

“你刚才说,要将所有家产捐献给军营?”

“正是。”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那将领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小女子自然知道。”应昭君毫不畏惧地迎上将领的目光,“我应家世代忠良……”

“住口!”那将领突然一声怒喝,打断了应昭君的话,“你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搬弄是非?来人!”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立刻有两个士兵上前,将应昭君和明嬷嬷、甘婆子团团围住。

“将她们……”那将领刚要下令,却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句话打断了。

“慢着!”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银色盔甲,身披红色披风的高大身影骑马而来。他翻身下马,龙行虎步地走到那将领面前,语气威严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将领见到来人,连忙单膝跪地行礼:“末将参见大将军!”

原来,这位正是军营里最高统帅,人称“常胜将军”的李将军。

“起来说话。”李将军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是。”那将领起身,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李将军。

李将军听完,眉头微微皱起,目光落在应昭君身上,问道:“你说你要将所有家产捐献给军营?”

应昭君不卑不亢地回道:“回将军,正是。小女子久闻我朝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心中甚是敬佩。如今边关战事吃紧,小女子也愿尽绵薄之力,为国分忧。”

李将军听罢,深深地看了应昭君一眼。他知道,最近军营的确因为军饷的问题而发愁。朝廷拨下来的军饷迟迟未到,将士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领到饷银了,军心不稳。

“你捐献多少?”李将军问道。

应昭君转头看向明嬷嬷,明嬷嬷立刻会意,从袖口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呈给李将军,恭敬地说道:“回将军,这里一共是三十万两。”

“什么?三十万两?!”周围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数字,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将军接过银票,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沉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应昭君。”

“好,本将军记住你了。”李将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精忠报国”二字的木牌,递给应昭君,“这是军营的敬献牌,你且收好。”

应昭君双手接过木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了这块牌子,她和明嬷嬷、甘婆婆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来人,送应小姐回府。”李将军吩咐道。

“是!”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准备护送应昭君等人离开。

“不必了,将军。”应昭君开口道,“小女子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小女子想变卖祖宅,所得银两也将一并捐献给军营,还望将军能够派人协助。”

李将军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本将军答应你。”

应昭君谢过李将军,便带着明嬷嬷和甘婆婆离开了军营。三人坐上马车,一路向城里驶去。

“小姐,您这是何苦呢?”马车上,甘婆婆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可是咱们应家的祖宅啊!”

应昭君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掀开车帘,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军营,眼神坚定。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朝着应家宅子的方向驶去。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城门楼上,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

应昭君坐上马车,甘婆婆的埋怨声便一刻不停地响了起来:“我的好小姐啊,您这是做什么呀!那可是祖宅啊,怎么能说卖就卖了呢!”

应昭君揉了揉额角,疲惫地说道:“甘婆婆,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我已经决定了。与其让那些不肖子孙败光家产,还不如将它们用来帮助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可是……”甘婆婆还想再劝,却被明嬷嬷拉住了。明嬷嬷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回到应宅,应昭君便开始收拾东西。她将一些重要的书籍、字画和一些母亲留下的遗物仔细地打包好,其他的家具摆设则一概不理。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呀?”甘婆婆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心疼得直掉眼泪,“您就算要变卖祖宅,也不必这般着急呀!”

应昭君将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放进行李箱里,头也不抬地说道:“时间紧迫,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昭君,你在做什么?”

应昭君抬头一看,只见老太太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进来。

“奶奶!”应昭君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

老太太环顾四周,看着满屋子的狼藉,眉头微微皱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应昭君张了张嘴,正想解释,一旁的甘婆婆却抢先说道:“老太太,您可要好好劝劝小姐啊!她……”

“甘婆婆!”应昭君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应昭君一眼,然后转向甘婆婆,语气平静地问道:“昭君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甘婆婆看了看应昭君,又看了看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老太太,小姐她……她要把祖宅变卖了,还要把所有的银两都捐给军营!”

“什么?!”老太太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拐杖“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她……她疯了吗?!”老太太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颤抖着手指着应昭君,半天说不出话来。甘婆婆见状,连忙上前轻拍老太太的后背,低声安慰道:“老太太,您别着急,气坏了身子骨不值当。小姐她也是一时糊涂,您好好劝劝她,兴许就……”

“糊涂?她这哪里是糊涂,她是疯了!疯了!”老太太猛地推开甘婆婆,指着应昭君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可怜的女儿啊,你走得早,留下这么个不孝的东西,是要把你气活过来吗?”

应昭君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凭老太太的唾沫星子喷溅在脸上,没有丝毫反应。

“孽障!孽障啊!”老太太捶胸顿足,悔恨交加,“当初我就不该心软,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如今可好,家产没了,祖宗基业也毁了,你……你让我怎么去见你死去的爹娘啊!”

老太太的哭喊声引来了应老大和应老三,二人一进门,便看到满屋狼藉,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应老大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甘婆婆怯懦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敢说话。应昭君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低头收拾着东西。

“孽女!到底怎么回事?!”应老三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应昭君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是不是你把家里的东西都偷卖了?!”

应昭君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放肆!”

“你……你敢……”应老三被她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应昭君不再理会他们,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木盒,缓缓打开。木盒里,静静地躺着一块雕刻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的牌匾,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看到这块牌匾,应老大和应老三顿时愣住了。他们当然认得这块牌匾,那是……应昭君不理睬他们,继续收拾东西。她将几件素净的衣物叠放整齐,又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精忠报国”的牌匾用红绸包裹起来,放进行囊。

“孽女!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应老大见状,怒火中烧,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包袱。

“大哥!”应老三见状,连忙上前阻止,“你别冲动,让她说清楚!”

应昭君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将应家所有的家产都变卖了,所得银两全部捐献给了军营,换回了这块‘精忠报国’的牌匾。从今往后,我与应家再无瓜葛。”

“你……”应老大和应老三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应小姐,应小姐在家吗?”

应昭君听到这个声音,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她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只见门外站着两名身穿军服的士兵,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色刚毅,正是前几日接收捐赠的大将军。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精瘦的男子,正是牙行掌柜。

“应小姐,您要的东西,卑职已经给您送来了。”大将军说着,朝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两名士兵抬着两个沉甸甸的箱笼走进房间,轻轻地放在地上。

“应小姐,这是您变卖家产所得的银票,一共是二十万两白银,您点点数。”牙行掌柜恭敬地说道。

应昭君淡淡一笑,说道:“不必了,我相信大将军和掌柜的为人。”

“应小姐真是爽快人!”大将军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应昭君面前,“这是卑职的令牌,日后应小姐若有需要,尽管到军营来找卑职。”

应昭君接过令牌,道了声谢,然后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应家人说道:“我要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站住!你不能走!”老太太突然冲到应昭君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你把家产都捐了,我们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活?!”

应昭君冷冷地看着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太太,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非你当初逼我嫁给那等龌龊之人,我又怎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如今家产已捐,我与应家再无瓜葛!”说罢,她用力甩开老太太的手,转身对着那两名士兵说道:“烦请二位将箱笼抬到门外,我要走了。”

两名士兵得令,抬着箱笼便往外走。老太太见此情景,顿时慌了神,她踉踉跄跄地追上去,想要阻止他们,却被应昭君拦住了去路。

“你要干什么?!”老太太怒目圆睁,指着应昭君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应昭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玲珑锁钥匙,冷冷地说道:“老太太,这是库房的钥匙,里面还有些许物件,你若是不嫌弃,便拿去当掉吧。”说罢,她将钥匙丢在老太太脚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老太太看着地上的钥匙,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应昭君这次是铁了心要和应家断绝关系了。

应昭君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工匠,正在收拾工具,准备离开。这些工匠都是应家常年雇佣的,如今应家败落,他们自然也要另谋生路了。

“应小姐,您这是……”一个年长的工匠见应昭君走了出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已经将你们的卖身契都交给牙行掌柜了,”应昭君淡淡地说道,“你们现在都是自由身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名年长的工匠,“这些银两你们拿去分了吧,就当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的酬劳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名工匠见状,连忙推辞道。

“拿着吧,”应昭君将银子塞到他手中,“拿着安心上路。”

工匠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收下了银子。他们都知道,应昭君这是在变相地给他们遣散费,让他们能够安心地离开应家,开始新的生活。

应昭君目送着工匠们离开,然后转身对身后的牙行掌柜说道:“掌柜的,这些人就麻烦你了。”

“应小姐放心,小人一定妥善安置他们。”牙行掌柜点头哈腰地说道。

“那就好。”应昭君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

应昭君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应宅中最后一丝污浊的气息排出。她不再理会身后的哭喊和咒骂,径直走向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明嬷嬷。

明嬷嬷看着眼前这个消瘦了许多,却更加坚毅的姑娘,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她知道,应昭君为了摆脱应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小姐,咱们走吧。”明嬷嬷轻声说道,搀扶着应昭君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车轮滚滚,载着应昭君渐渐远离了这个曾经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地方。应老太太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远去的马车,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作孽啊,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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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老大和应老三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从未想过,一向柔弱的昭君,竟然会有如此决绝的一天。

马车内,应昭君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过往的种种。那些痛苦的、屈辱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小姐,您别想了,都过去了……”明嬷嬷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应昭君睁开双眼,目光坚定而清澈。“嬷嬷,你说得对,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马车一路驶向城外,最终在一片僻静的树林边停了下来。应昭君走下马车,抬头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明嬷嬷跟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应昭君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可是……”明嬷嬷有些犹豫,“咱们身无分文,又能去哪里呢?”

应昭君从怀中掏出一块雕刻着精忠报国的木牌,那是她将所有家产捐献给军营后,大将军亲手赠予她的。

“放心吧,嬷嬷,我有它。”

明嬷嬷看着那块木牌,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块木牌,真的能够保她们平安吗?

“走吧,嬷嬷,天色不早了。”应昭君将木牌小心翼翼地收好,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走去,只留下明嬷嬷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应昭君带着明嬷嬷在城外寻了一处客栈落脚。客栈虽简陋,却胜在清净,老板娘是个和善的妇人,见她们主仆二人孤苦伶仃,还时常送些吃食。

住了几日,应昭君便打算在城外租一处小院。她拿着那块木牌寻到城门处的牙行,胖掌柜一见此物,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殷勤备至地将她迎进门。

“姑娘是要寻个什么样的住处?”

“城外僻静些的,带个小院的即可。”应昭君淡淡说道。

胖掌柜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姑娘放心,小的这就给您寻一处最合适的。”

不多时,胖掌柜便带着应昭君来到城外一处僻静的小院。院子虽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院子里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枣树,正值初夏,青涩的枣子缀满枝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应昭君对此处很是满意,当即决定租下。

安顿好住处,应昭君又去了一趟集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买了一只毛茸茸的黄色小狗崽。小狗崽活泼可爱,为这清冷的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气。

应昭君给它取名“旺财”,希望它能像它的名字一样,给自己带来好运。

就在应昭君在城外安顿下来的同时,城内的应家却乱成了一锅粥。

应老太太等人被官差从宅子里赶了出来,家产也被查封。她们流落街头,无处可去,只能坐在应家宅子门前哭天抢地,逢人便说是应昭君不孝,将她们赶了出来。

然而,对于她们的哭诉,路人却只是冷眼旁观,指指点点。

“这应家也真是活该,平日里仗着自己是皇商,没少做欺压百姓的事情,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报应!”

“就是,听说那应家小姐,可是将所有家产都捐给了军营,就冲这份义举,也比应家那些人强百倍!”

“可不是嘛,人家小姐可是说了,与应家断绝关系,从此以后,应家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听着路人的议论,应老太太等人羞愧难当,却也无可奈何。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那个任她们搓圆捏扁的应昭君,竟然会有如此决绝的一天。

而此时,叶晚晴和顾云霆抵达乐都城时,正值午后。阳光洒在古老的城墙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顾云霆此行是受邀为乐都城新任知府看风水,而叶晚晴则将主要精力放在了筹备许记酒楼。

安顿好住处,顾云霆便在知府的陪同下,前往城郊勘察风水。叶晚晴则独自一人,带着从牙行雇来的伙计,开始为新店选址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