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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游慕总认为,这世道是公允的。太傅教导他,要做个明君,要仁义,要端方,要心怀天下,贤德载能......

可没人告诉他,这些仁德之道,抵不过阴谋算计,更抵不过强权压迫。

宸帝继位的十几年间,启国的财物总落不到实处,至于那些缺漏的地方,无非是被贪了被占了。

这本也没什么,无人过问,便也无需在意。

可谁让,楼太傅的推行变法,新制变革,那些上奏的新规,条条框框正触动了某些官员的利益。

若任由新规推行下去,往后不好贪腐倒事小,若是被查出了往年那些官银如流水的去处,可是要大祸临头的。

自然有人不愿遭难,便只能想方设法将推行此令的祸首拉下水。

可楼太傅背靠太子,想要拖下水,谈何容易。

只是试图栽赃嫁祸的人聚到了一起,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下了一局囊括太子派系的棋局。

这些,是游慕在被幽禁东宫的那三年,通过零星的线索,一点点拼凑出来的真相。

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游慕再次放入楼笺的手中。

“纵有再多隐情,可孤杀了太傅,你看到的,便是事实。孤没能依照太傅的嘱托,保住楼家,保住你长姐,这亦是事实。”

“……你是该恨孤,若要解仇消冤,当下便可。”

太子目光沉沉的望着自己,机会就在眼前,手中握有长剑,只是楼笺没了力气,竟是连平日里肆意舞动的配剑都提不起来。

他看到的是真相,可听到的那些内情,也是真相。

楼笺乱了心神,不知该如何归处自己那些情绪,只是他清楚,他下不去手。

“哐当。”

长剑从手中滑落,楼笺脱力,松开一直桎梏着太子的手,跌坐回床间,垂头不语。

游慕没等来对方的砍杀,却也不再逼迫,转身离开,声音依旧冷然:

“握不住手中的剑,你做不好剑客。”

“养伤吧,过段时日,孤遣人送你离开京都。”

游慕离开,房中只剩下心乱如麻的楼笺。只是当下的身体状况没能给他太多思考这些的机会,他又一次晕了过去......

楼笺病得很重,原本那一顿鞭伤并不算致命。但他不顾伤势,伤口一再崩裂,泡了冷水,又顶着风雪走了许久,折腾到伤口出现了炎症,引起高热。

头脑发胀,身体混沌,楼笺在床上躺了许久。

期间,一直都是青簪送来的汤药。江涯也过来看过几次,只是不见太子的身影。

一连几日,楼笺喝着口中酸涩的汤药,终还是忍不住问了:“殿下呢?”

“主子忙于盐税之事,近日都不会回来。”江涯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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