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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兵活动坚持了两天便不能再继续了,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武汉城的配给越来越困难,好多补给兵站只剩下空荡荡的仓库,我们作为中央军,溜达了三个兵站连一粒粮食都没领到,更别说那些地方部队了。

这就更加印证了许多人的猜测:武汉保不住了。

马叔叔一家人终于登上了西进重庆的轮船,看着那艘渐行渐远的巨轮,我心中满是不舍与眷恋。此番前去送行,又一次与俺娘分别,离别的痛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紧紧握着马叔叔的手,郑重地与他约定:“待到时局稳定后,定要想尽办法保持联络。”这不仅是一句承诺,更是我们对未来的期许。然而,面对动荡不安的局势,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如何,前方的道路依旧充满未知与艰险。

我转头看向一旁的马丽丽,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正静静地凝视着我,眼中似乎有光。我们就这样默默对视着,千言万语似乎都已融化在这沉默之中。尽管内心思绪万千,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汇聚成了简单而沉重的两个字——保重!

保重,这个简短的词语承载了太多的含义。它包含着对彼此的关切、祝福。在这乱世之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唯有互道一声保重,才能稍感慰藉。随着轮船驶离港口,我望着远方,心中默默祈祷着:愿这一路平安,愿失散的亲人都能早日重逢,愿国家太平。

这些心里话不能让麦克张听见,不然这个货又要拉着我去信神了。

征兵的最后一天,我们收到了一摞特殊的入伍申请,马丽丽的那些女同学不愿意脱下军装,跟家人商量之后,毅然决然地入伍参军了,有人亲口跟我说,在这短短两天的时间内,她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我们现在队伍规模已经超过1500人,通讯兵医疗兵后勤兵炮兵一应俱全,而且都是经验丰富的熟手,在战场上流过血,便不会再尿裤子,应对战场上的种种情况更加得心应手,不会像新兵那样一哄而散。

武汉如果真的失手了,我还是感觉挺亏的,来到武汉三个多月,仗没打几场,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里浪费了,一点都不过瘾。

人家74军在万家岭干掉了三千多鬼子,东线战场打的那叫一个热闹,西线的守军自开战之后没坚持多久,虽说打了几场胜仗,可最终还是弃守了长江北岸。

跟我从徐州一起跑来武汉的那帮兄弟更是感觉委屈,一仗没打,还让土匪给欺负了。

仗打得非常惨烈,看看医院里的伤员就可知道一二。我们这些人没有作战指令,就留在几个医院帮忙转移伤员,看到了太多的人间惨剧,让人不敢去回忆,用不恰当的话说,医院就仿佛是屠宰场,很多人活生生的就被卸掉了身上的零件。真的难以想象,那些四肢不全的残疾军人在这乱世之中将如何生存。

我们把所有伤员全部转运到长江边的商船上,武汉城里大街小巷都在敲锣,通知滞留在城里的百姓和官兵赶紧撤离。很多穷家难舍的老百姓选择留在这破烂的武汉城,他们离开了这里,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根本。不像有钱人,到哪里都是天堂,穷人到哪里都是地狱。

空军飞机最后一次在武汉上空飞行,掩护军民撤离,他们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弹药和燃油都供应不上了。

辎重部队得车辆马匹挤满了整个街道,汽车和骡马拉着各种轻重武器,却看不到弹药箱,这说明了啥?已经弹尽粮绝!

作为此次会战的防守核心城市都这样了,可以想象的到其他几个地区会有多穷啊。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补给,那个时候中国太穷了,完完全全的一个农业国家,绝大多数的武器装备都要依赖进口,连年内战已经让这个本就贫穷的国家更加难以支撑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从1937年之后,一年多的时间内打了好几场大型会战,确实也挺难为国民政府的,到处筹措物资,长达四个月的武汉会战把辛辛苦苦积攒来的家当全部打空了。武汉失守,并非我们官兵作战不勇猛,而是综合国力与日本相距甚大,大城市的连续失守,工业体系全面崩溃,想造子弹,连钢铁都不够用。总不能拿泥巴去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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