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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乐见状直接上手,轻轻触了触沈漠然的颅顶,而后又扳过他的脑袋,前后左右仔细观察。

正当沈莫然不明所以时,只听得纪长乐担忧的嘟囔:“明明伤得这么重,怎么会一醒来就有心思笑呢?这头上瞧着也没有外伤呀,可别是摔坏了脑子。”

“额……”沈漠然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长乐,我的头应该没事。至于笑嘛,是因为突然发现,任是再漂亮的姑娘,哭肿了眼睛都显得滑稽,一点也不好看了。”

“你……你……你在笑我?”纪长乐倏尔起身,在沈漠然的眼前把腰一叉。

“说我们长乐不好看的,沈大人可是第一人。”药仙仙端着汤药从外头进来,轻笑一声道,“纪小郎中,我可是头一回见你哭得这么厉害,可惹你掉泪的这家伙却不自知呢。伤者竟敢嘲笑医士,这可忍不得,你看这补血益气的汤药,咱们还要不要给他?”

“要的要的,”纪长乐连忙接过了药碗,准备喂给沈漠然,“他是为了救我和刘三哥才受伤的嘛。”

听了药仙仙的逗趣,沈漠然明白了:原来纪长乐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把眼睛给哭肿了。

纪长乐的纤纤玉手一只端着瓷碗,一只捏着钥匙,樱桃小口轻轻吹气,觉得不烫了才递向沈漠然的唇边。

沈漠然自问不是一个贪色的人,当下却有些心猿意马。他慌忙别开视线:“要不,还是我自己喝吧。”

怎奈略一活动,沈漠然的身体就像快散架了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气。

药仙仙制止道:“好好趴着吧,要是伤口再裂开,我这止血镇痛的药可就不够了。”

晚上,沈漠然喝了纪长乐亲手煮的红枣粥,气息平稳,精神也好了很多。

只是到了该揭起衣裳换药的时候,沈漠然又有点不自然了。

纪长乐倒是心无旁骛,只盼着沈漠然快点好:“郎中面前没有羞,不过是换个药罢了。”

在熊掌抓过的伤口下面,一些深深浅浅的疤痕清晰可见。沈漠然的背,直看得纪长乐揪心。

“沈漠然,你是不是很疼?”纪长乐问道,“血肉之躯,新伤摞旧伤,一定很难捱吧。”

“伤会好,命还在,反正都过来了。”沈漠然道,“后背的旧伤是为了见驾,在夔鼓前受了罚,朝堂上的规矩,没有办法。”

纪长乐听盛和说过,当年盛流芳御前陈词,救下了盛家满门,却是由沈漠然代为敲响夔鼓,承受二百脊杖。

“你后悔吗?”纪长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你所有的付出,最后只换来了一个牌位,我觉得你太傻。”

“只要是吾妻想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她。”沈漠然没有一丁点儿犹豫,而后停顿了一下,“若说后悔,也是后悔让她回到了身不由己的高门,让她沦为了家族争权夺利的工具,让她眼里没了光亮,心里没了热望,再回不到以前敢作敢为、恣意坦荡的日子。”

仔细地抹上药,重新包扎好伤口,最后轻柔地为沈漠然披衣,纪长乐再无他话。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二人甚至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还是沈漠然先起了话头:“听说你找到了一种关键的叶子,有望治好疫症,可有进展了?”

“毛冬青的叶片应该能够克制疫症,只是治疗起来需要的剂量很大,偏这东西性寒,得佐以其他归中平和的药材,才好给病患使用。”

纪长乐简单地回了几句:“我舅父和药前辈正在研究新方子,相信很快就能有眉目了。你先安心养病,我不打扰了。”

沈漠然其实不想纪长乐离开,哪怕是静静地看着她也好。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对纪长乐说道:“你快去忙吧,只是……别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