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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禧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是本宫所出的嫡子,是皇上亲封的太子爷,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

“母后,你不懂我,我也不懂你,”君璟乾无力地摇了摇头,“以往这二十多年,我从来没做过真正的自己,我被困在你亲手织就的牢笼中,失去了很多喜欢的东西。”

“鸟儿被困得久了,自然就不会飞了,儿臣现在只想、也只能做一只清闲的麻雀,母后您就别逼我了。”君璟乾已然下定决心,“你指的路,儿臣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我不想变成为了权利就不择手段的人。若过一阵子,我解了禁足,我依旧要向父皇禀明,太子我不做了,权利我不争了,我只要一块封地,以求安度余生。”

任凭郝禧软硬兼施,君璟乾都不改主意。离开东宫的路上,皇后连脚步都变得虚浮无力。

君瑶仍是鄙夷:“君璟乾真是白占了一个男儿身,枉费了母亲您的苦心栽培。只可惜我是个女儿家,不然就不用非指望他那样的废物了。”

“你闭嘴,轮得到你说自己的亲弟弟?”郝禧呵斥道,“他没用,他废物,你又能好到哪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宫里养的都是什么东西。年纪也不小了,却恶名在外,以至于无人求娶,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君瑶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惯于享乐,娇纵成性。她宫里养了许多面首,行事荒唐放纵。

宫人不敢在明面儿上多嘴,私下里都在议论,只有君瑶自以为是,还觉得此事隐秘。如今被自己的母亲揭了丑,她一赌气扭头就走:“君璟乾不听你的,何必拿我撒气?我可是得了封号的公主,难道就没有皇权特许?”

郝禧悲从中来:刚入宫时她还庆幸,自己有太后撑腰,母族强盛,又得了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如今太后老迈,日日念叨着中规中矩,貌似对她这个皇后颇有微词,自己又命不好,所出的皇子不成器,皇女又太任性,真是愁煞人了。

御书房。

君之栋问督领太监齐申甫:“太子真是这样说的?不想为了权利做不择手段的人?”

齐公公连忙答话:“千真万确,恕老奴直言,太子爷这么些年来,也是疲倦得很。”

齐申甫话中的深意,君之栋明白:“在皇后的耳提面命下,难得璟乾能不忘本心。他本性纯良,就算不适合做太子,也是朕的好儿子。”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好事,好事啊。”齐申甫惯会安慰人。

“父子,兄弟……”君之栋沉吟,“可是,朕先是宝月的国主,而后才是孩子们的父亲,朕不仅需要宽厚忠诚的儿子,更需要为宝月的将来考虑。”

“太子爷才华横溢,三皇子心思细腻,六皇子智勇双全,十皇子聪明伶俐。”齐申甫一个也不得罪,不偏不倚地全夸了一遍,“皇上,诸位皇子各有千秋,您何需多虑。”

“你呀你,光拣好听的说。”君之栋不再搭理齐申甫,转而陷入沉思:太子胸无大志,怎么看都是难当重任;而三子心思深沉,总觉得差了点全心全意的拼劲儿;虽说六子功勋卓着、十子聪慧过人,可他们毕竟是由外邦使女所出,滦平和渊济两国动向不定,不好让他们动歪脑筋。

不仅外患未平,宝月的内忧亦有:当年,君之栋是先解决掉了太子君之幸,后又按照与先皇的约定,留了同为先皇后所出的次子君之运一命,这才得以拿到诏书和玉玺,名正言顺地继位。

如今君之运在滨州拥兵自重,虽有质子羁押在京,亦不能完全掌控。

此次凼州大疫,滨州粮食不援,银子不供,君之栋已无法容忍。如果君之运继续这样下去,他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还有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侠士沈隐,太医院圣手都比不了的纪氏郎中,云上药谷和纪氏医馆里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能否归顺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