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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从昨天早晨睡到现在。”

我吓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也就是说,今天是最后一晚?

宫女将膳食整齐的摆放在桌上,然后安静的退下,我连忙下床,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柳池过来扶了一把,我才站起来。

夏衍食不知味,面对这些美味的佳肴,我只能当作果腹的东西来吃,根本品尝不出任何味道,等觉得吃的有些撑的时候,我停下动作:“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有一个时辰便是亥时。”柳池平淡道。

亥时过后便是子时,子时一过,契约便会生效。

还有一个时辰,我闭了闭眼睛:“没你的事了,寡人想一个人静一静。”

柳池依言出去了,宫女将我吃剩下的餐盘收走后,我坐在偌大的书房中。

待确定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立即提笔写字。

都是白话文,主要是告诉他等我们灵魂归位之后,立刻去阎昔瞳的府门口等着,在阎国我只认得阎昔瞳的家。

其实几句话便能写明白的东西,我却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比上学时做文章都要卖力。倒不是我刻意卖弄,而是怕……怕自己万一逃不了,契约生效的话,我与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了,这便是我最后留给他的东西,证明我存在的痕迹。

柳池说,一旦契约生效,所有有关夏衍的记忆都不复存在。

这时,有风透进来,我晓得,快要打雷了。

在信的结尾,我犹豫着要以什么样的口吻结束这封信,这或许是最后一封了。

想了想,我忍着满腔伤痛,一笔一划写下。

——如果在子时之前见不到我,就请忘了我吧。

轰……雷声准时的响起,柳池如果不做国师,其实做个预测天气的钦天监也是不错的。

我安详的闭上眼睛,等待起来。

……

不晓得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却发现不管怎么睁眼前都是一片黑暗,四肢被结实的牛皮绳固定在椅子上,简直难以想象,裴垣竟真的将我绑在椅子上这么多天。

眼睛被蒙,但我却晓得,旁边一定有人。

“裴垣,我知道你在这里,拿下我的眼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惧怕黑暗。

一只手轻轻的扯下眼罩,幸好这个地窖光线并不强,不用适应多久我便能看清楚眼前一切。

回到属于自己的身体,我并未感觉到一丝异样,不得不说,裴垣虽然憎恨夏衍,但他却将我的身体照顾的很好,这么些天地窖阴冷潮湿,而我身上却没有出现什么不适。

裴垣果然站在我的身侧,此时的他带着胜利的目光:“公主,过了今夜午时,你就要兑现诺言,跟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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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定的看着他:“还没有到时间,你高兴的太早了。”

回答我的是裴垣的冷笑。

“裴垣,我要喝水。”

“嗯。”

应了一声之后,裴垣便去准备了,耳边是滴滴答答的雨声,看样子下的很大,而我现在的心跳都快赶上雨点的节奏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竟练就了这样的本事——内心如何汹涌澎湃,脸上依旧能保持着八风不动的平静。

裴垣倒了热水进来,望着冉冉热气的碗,我握紧了拳头。

我的双手被绑在凳子上,照例是无法自己的喝的,裴垣耐心的用调羹舀起一勺,吹冷了喂给我。

一勺、两勺……当第三勺的时候,我憋足了劲,脑袋狠狠撞向裴垣的手,不管他是否能闪开,那碗水肯定会洒出来。

不出所料裴垣没意识到我的意图,手里的碗立刻倾斜下来,那滚烫的水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右手腕上,一股灼伤的刺痛铺天盖地而来,我疼的龇牙咧嘴。

裴垣吓了一跳,顾不得问我原因,连忙查看我的伤势,待他看完了,立刻道:“我马上去找药。”

他走了,我没有心思去管手腕上的伤究竟有多重,而是想知道,这个镯子究竟有没有被毁掉。

裴垣很快就会回来,我的时间不多了,而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这个时间段,我不光要逃走,还必须在这个时间里去阎昔瞳家门口。

不管了,如果再被镯子伤到,那就算倒霉。

我暗自运气,让内力从丹田慢慢的涌上手腕,运气期间一直提心吊胆,发觉并没有什么异样时,心脏几乎从胸腔里蹦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裴垣返回来的时候,我猛地一震,绑缚在我右手上的绳子应声而断。

我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声音更美妙了。

裴垣呆立在门口,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我,手里的药瓶因为失神,一下子从他手中脱落,咔嚓掉在地上。

我还有一只手没有挣脱,但这难不倒我,用力的抡起左手,将椅子朝墙面砸去,只听见剧烈的碰撞之后,立刻变成滩废品,我轻松的将椅子的把手从手腕上拽出来。

裴垣见我获得自由,眼睛张的老大,俊逸的脸孔布满了阴佞与扭曲:“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掌心一扬,对准裴垣的心口用力一击,弱不禁风的他瞬间贴在墙面下不来了。

终于做到了——把他拍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顺利的逃出地窖,迎头一阵冰冷的雨水浇灌下来,但心中那股迫切的火苗却烧的更加旺盛,我往前跑,不停的往前跑。

四周的风景被我抛之脑后,没一会,身上的衣服便被雨水打湿,

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对我说,千万不要停下,停下的话就再也见不到夏衍了。

是的,夏衍一定迫不及待的在找我,所以,我必须得加快脚步。

大概跑了三炷香的时间,越发觉得景色熟悉。

我用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里居然是皇宫的地窖。

放眼望去,远处庄严而肃穆的宫殿虚虚实实的隐藏在雨幕之中。廊下的灯笼排列成一行,宛如一条扭曲着身体的长龙。

现在夏衍在哪里?是出宫了吗?

脑子越来越乱,最后我咬紧牙关,猛地一提气,朝着宫门口的方向掠去。

怕被侍卫发现,我挑拣一些隐蔽的地方,但越接近宫门,守卫越严密,很快我便被发现了。

“什么人!”

立刻有人喊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一传十十传百,暴雨中我用轻功飞在半空中,身后跟着一长串侍卫,我拼了所有力气去跑,去追逐,眼看宫门越来越近,侍卫们却将我团团围住。

当看见我的时候,有个侍卫大叫:“这不是城门口贴的画像吗?昔王说了,找到此人立刻将她送到昔王府,有重赏。”

我一听此话,立刻狂点头:“那还不快点把我抓起来。”

就在侍卫们准备将我扭送到阎昔瞳府邸领赏的时候,一匹通体黝黑的马匹飞快的从远处掠过直扑城门,几匹快马紧随而后,分别是梁涛、多桐以及恢复正身的柳池。

暴雨之中,我的目光如磁铁般凝聚在前方,霎那间天地任何东西都不存在了,唯有那个骑在马上的英俊男子。

黑衣黑发,料峭的容颜在暴雨中呈现出致命的美丽。

夏衍……

“夏衍……”我高呼着他的名字。

马蹄声、雨点声……统统将我的声音盖了下去。

他们犹如离弦的箭一般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绝望,彻底的绝望。

就好像攀登高处寻求希望的人,就快要到山顶了,却一脚踩了空。

我身子一软,在众人面前瘫倒在地上,冰冷的雨水将我淋的狼狈不堪,我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一次次的擦肩而过,我不晓得自己究竟还有多少勇气能够抵抗得住这样的打击。

“马上备马车,将此女送往昔王府。”为了邀功的侍卫长连忙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