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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大夫是当日曹寅在京时康熙帝赐给的从太医院中挑选的良医,一直由京城服侍曹家至江宁,其医道医术,已是举世名医,此言一出,犹如丧音,满堂惊呆。

“现如今,唯有用独参汤提着这口气,能不能闯过去,就全看奶奶的造化和天命了!”张大夫无奈地摇着头说。

“好好好!”老太君一叠声地喊:“快去准备独参汤来!”

“老太太……如今家里不必往年,这参,恐怕……”李桐在旁边期期艾艾地说:“我已经叫人去找了,所有能找来的,都找了来便是!”

若容哭道:“只要能救钰姐姐一命,我宁可倾家荡产!”

傅姨妈也急忙跟着说:“是啊!去把我们那边的也都拿了来!救命要紧!子钰若真有三长两短,我也就不用活了!”

马绾在旁,闻听此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这样,每两个时辰,服侍子钰进一碗独参汤,然而仍旧每隔不久便是一次剧烈痛楚挣扎下的血涌,先时,子钰尚能睁开眼睛,微微与人说上几句话,但剧痛袭来时便会痛得浑身颤抖抽搐,堪堪三天过去,症状非但没有任何减轻,疼痛和血涌的间隔却越来越短,子钰已被折磨得毫无气力、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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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五日上,若容眼看着子钰忍受着强烈的痛苦却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紧缩的眉头、豆大的冷汗仍揪心地映在眼里,他满眼含泪地拉着张大夫的手问道:“张爷爷,您跟我说句实在话,她……她还有得救吗?这么多天就这么痛苦地拖着,看着她这么受罪,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少爷,听天由命吧!如果这独参汤一停,恐怕……。”张大夫无奈地摇着头,这些日子,眼看着病人的症状愈发危重,他也是心急如焚。

若容惶恐地听着来自大夫口中的绝望消息,一下子扑倒在子钰床前,紧紧拉住子钰冰冷的手,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恰此时,子钰体内的痛苦又一次袭来,子钰面色惨白得如同白纸一般,那原本雪白一段酥臂,肌肤那般丰泽,如今却已似枯干的树枝一般,嶙峋地颤抖抽搐着,那无止尽的痛楚已然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这么多天来,其他人来来往往,连姨妈李燕都支撑不住,回去歇息去了,若容将所有家内任上之事一概推开,寸步不离守在子钰床前,若容恨不得代她去承受,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眼看着子钰如此痛楚煎熬,他一把推开媚儿手里端过来的独参汤,疯了一样喊道:“不要再给她喝了!让她去吧!就让她去吧!!活着如此遭罪痛苦,还不如早去早了!”

子钰痛楚过后,清晰地听到了若容的喊声,也恍惚听到了大夫的关于自己血尽人亡的断言,心下越发明白大限已到,但只是心中仍有万般牵挂无法放手,母亲病势危重尚无良医医治,如今又为她的事情焦急上火,更是雪上加霜;兄长的婚事虽然早定,但因为一向家中事情杂乱,至今未能完婚;若容任上差错不断,家中维持艰难,却无人帮衬,反而家中外面处处被人讥笑陷害;老太君眼尖风烛残年,李夫人面慈心软,今后家计艰难,如何度日?新生之子尚未识母面,日后何人来教管养育……除此之外,更有一件事情,久久积压在子钰心上,令她几乎喘息艰难,如不言明,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