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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那你想想,那十天你是怎么坚持的,然后继续坚持啊。”

我:“那十天是在回家路上,都是人,没办法做才这样的,是被迫坚持,然后也就没有多想,而不是我自己坚持的。”

记者:“这……”

记者:“这也是一种办法,我明白了,你需要出去走走,不要一直宅在家,这样就会好很多了。宅男之所以只会鼓捣自己,就是宅在家久了,什么都不会了,只能这样做了。你就是这种情况。”

我:“真是这样?”

记者:“是的。”

我:“我能改么?”

记者:“你去试试啊。”(激动)

我:“不。”

记者:“你……”

记者:“我真的,真的想打死你啊!朽木不可雕也。我呸。”(口水吐到我脸上)

我:“你再呸试试。”(怒了)

记者:“呸。呸。你个胆小鬼,你个笨蛋,你还想打我不成?”(放飞自我)

我:“艹!”(撸袖子,准备战斗)

记者:“来啊,有种你打我啊!”(一脸的期待,他想如果他敢打他,至少还有点血性,还有救)

我:“你坐下来吧。”(怂了,也明白他的想法)

记者:“你来打我啊。”

我:“没意思。”

记者:“你啊!怎么这样呢?我都吐你一脸了,你还不生气?”

我:“我现在好像不像人了,说没脾气,脾气挺大的,应该说是对什么都不起兴趣了,嗯是这样,我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没有多少想法,整个人萎靡不振。”

记者:“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

我:“我现在真想死。”

记者:“那怎么不去死?想死就去死啊,谁拦你了?”

我:“我不敢死,我只是想死。”

记者:“怂蛋。”

我:“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又不知道怎么去死。不敢死,不想活。”

记者:“你让我怎么说你呢?”

我:“无药可救。”

记者:“是,无药可救。”

我:“有谁能就我吗?”

记者:“除了自救,谁能救你?”

我:“我不知道怎么自救啊!”

记者:“那就等死啊。”

(看着天边,沉默许久)

我:“我想出去走走,一起?”

记者:“走吧。”

我:“我在上海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出去溜达。”

记者:“瞎溜达?”

我:“对。没有目的的溜达。”

记者:“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记得,我在一条路上走了三年。”

记者:“三年?在同一条路上?”

我:“嗯。”

记者:“你很孤独吧?”

我:“曾经很孤独,现在享受孤独。但偶尔恐惧孤独。”

记者:“……”

我:“你看,有几只鸟儿。”

(记者朝着他指的地方看去,看到三四只鸟儿在啄地上遗漏的水稻)

记者:“不就是几只鸟儿在啄谷米吗?”

我:“他们真快乐啊。”

记者:“你怎么知道他们快乐?”

我:“我看出来了。”

记者:“你怎么看得出来的?你是鸟儿吗?”

我:“我不是鸟儿,但我就是看出来了。”

记者:“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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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觉得他们快乐,所以他们就是快乐的。”

记者:“哈哈哈哈。”

记者:“你不快乐?”

我:“我很难受。”

记者:“因为我吐你一脸?”

我:“不是。”

记者:“那是?”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不快乐。心里难受。”

我:“这样很久了。。”

记者:“怎么会这样呢?”

我:“我想可能是没钱吧。”

记者:“我也没钱。”

记者:“有钱你还这样萎靡不振吗?”

我:“不会。”

记者:“这么肯定?”

我:“绝对的。”

记者:“为什么?”

我:“有钱了,我可以出去走走,我可以去看山的那边。我可以去看大草原,我可以去看漫山遍野都是花的世界,我可以去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有钱了什么都好。”

记者:“所以,你的病是没钱?”

我:“我觉得是。因为没钱,没朋友,想去的地方不能去,想做的事不能做。只能待在家,所以只好玩弄自己,时间久了,也就出不去了。也就有病了。”

记者:“原来如此。我没想到。”

我:“没想到什么?”

记者:“没想到,你对自己还有这么清醒的认知。”

我:“我都知道的。但知道又如何?还是改不了。”

记者:“这不怪你。”

我:“不怪我?难道怪你。”

记者:“当然不怪我,我又不是你,我认识你有没几天。我是说你也不想的。你是被逼的。”

我:“我是自愿的。”

记者:“我想帮你说句好话都难。”

我:“我不需要听好话。”

记者:“……”

我:“你看。”(指着对面的山)

记者:“山?有什么?”

我:“你看到了什么?”

记者:“除了山,难道还有别的什么?”

我:“不是山。”

记者:“不是山?那是什么?”

我:“我能看到山的后面是什么。”

记者:“山的那边是什么?”

我:“是心。”

记者:“心?”

我:“是心,心是看不见的,摸不着的。它无处不能去,无所不知的。”

记者:“你的心?”

我:“是我的心。”

记者:“你的心不是在你身上?”

我:“那是假的,死的心。我真正的心已经不在身上了。”

记者:“那它在哪?”

我:“我不知道,我失去它很久了,很多年了。”

记者:“你不想找它回来吗?”

我:“回不来了。”

记者:“为什么?”

我:“当我让它走的时候,就告诉它,不要回来了,它不属于这里。”

记者:“不属于这里?”

我:“即便我的肉身出不了这座山,我的灵魂也不会被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