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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夏被他话间的市侩气刺到,下意识地想把凌野先支走,从皮夹里掏出点钱给他,往旁边的小商店一指,“能帮我买桶泡面吗,不要辣的。”

凌野只字不言,低头看了眼杨夏手机小窗里女人模糊的脸,将旅游包单肩压在书包上,转身往商店走。

“这小孩性格和我哥没点像处,不招人喜欢,阴沉沉的。”

他还没走远,叔叔揣着手凑过来跟杨夏透底,全然不在意会不会被凌野听见,“别看他整天没几句话,像是多老实,实际上八百个心眼儿,最会在别人跟前装好人。”

东北话里的“好人”其实是个多义词。

有时候是夸人善良热心,另外一些时候,说的却是眼前人无病无灾,全须全尾、健健康康。

杨夏没听懂,视频通话那一头的温晚凝也没懂,等终于明白过来凌野叔叔的意思,已经是除夕的前一天。

扪心自问,自从知道了凌野的身世,杨夏对他的欣赏就再难脱离故人滤镜,而温晚凝虽然出了钱,也是恻隐之心占了上风。

申城的气候和他老家差得太大,口味也大不相同,当温晚凝还在担心凌野能不能适应新生活时,少年的天赋已经在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显露锋芒。

从最低到最高组别的卡丁车赛道,从适应规则到刷新赛道记录,凌野只用了不到一周。

杨夏完全沉浸在即将捧出下一个舒马赫的狂喜之中,将他刷新记录的几次超车和过弯瞬间截成高清视频,发给圈内友人一同反复欣赏,啧啧称奇。

腊月年关,凌野第一次应邀参加俱乐部试车,温晚凝前脚刚从某家时尚大刊的年终红毯回来,妆还没卸,就接到了杨夏的电话。

她算起来也有几天没见过凌野。

赛车场离她住的梧桐区极远,只单程就需要两个多小时。

刚接到他那天,温晚凝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张中学时代用过的交通卡,美乐蒂卡贴都还没撕,塞给少年随身带着,凌野从此每天起早贪黑,乘地铁来回跨越整个城市。

除非她问,否则从来不自夸,仿佛那些足以令专业赛车手都汗颜的成绩与他毫无关系。

两个礼拜下来,已经习惯了以天才的姐姐自居,温晚凝刚接起电话时并不甚在意,还以为杨夏又憋了一肚子惊叹,有什么以“你弟今天真的是……”开头的感慨非说不可。

电话那头,杨夏的声音久违的局促。

“那个,今天给你打来是想说,凌野他今天比赛发挥得……”

他吞吞吐吐,温晚凝不怎么习惯,听得有些憋闷,“发挥得不好,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