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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罩前几天刚被阿姨洗晒过,同款的洗衣液用了好多年了,一直没换。

也许是这种太过熟悉的味道。

又或者是,她几个小时里,意识里默念了太多次凌野的名字。

睡着前的一瞬,某些尘封许久的记忆突然被翻动,温晚凝在朦朦胧胧之间忽然想起来了——

凌野在比赛时戴过的那条手串,好像并不只是同款,而是她亲手送的。

就在六年前,她和凌野见的最后一面。

夏夜的机场,十二点刚过。

白光通明寂寥,值机柜台前零星几个搭国际航班的旅人,在冷气里不住地搓着胳膊。

她那时候做事随心,说好了不送,快到点时又让司机从影棚赶过去,包翻了一圈实在没什么东西能当临行礼物,就把车里一直挂着的那串珠子摘了下来,全副武装站在候机大厅,找了一会没见人。

刚准备无愧于心地回去,远处突地传来一阵哗动,过关口逆着人流撞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跑一步晃一步,干净的白运动服卷了袖口,背一个崭新的黑双肩包,赶末班车似地全速往她这边跑。敞开的外套被风吹起,鼓动又落下,像扑火的飞蛾。

少年急刹两步,在她面前站停,短发汗湿,不住地喘。

送手串的时候,温晚凝免不了要替自己美言两句,一番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要信了:特地去静安寺替他求的,希望他到了那边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好像还有许多送别的场面话,不痛不痒的,如今全忘了。

只记得对方接过后,她半天没听见回应,拧眉抬头的那一眼。

凌野站得挺拔,低着头专注看她。

白光之下,少年的睫毛长而直,干净的眼被灯光打得泛棕。

像是一条特别认主的大型犬,她说的都听,她随口一提的都信。

广播里催了两遍。

他手臂抬起来一点,又落下去,声音有点哑,“我以后,能给你打电话吗?”

少年的声音弱下去,“……不会很频繁。”

她说好。

她说有好消息第一个告诉她,她说去了欧洲那边的车队好好表现,赚够她给的三十万之前别回来。

然后她丑闻爆发,不得已换了号码,注销重置了所有的社交账号。

联系了那么多人,却从未想起过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