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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之乱后,城中百废待兴,正是大兴土木之时,可时值寒冬,不少家中遭难的劳工却无衣御寒,耽误了不少施工进度。”徐白倒是直言不讳,“老马你承诺的三十万件棉衣迟迟没有消息,还需催上一催。”

马耘皱了皱眉,前往羲和城之前,他曾看过管事列出的物资清单,依稀记得确有此事。

清河州的气候不宜棉种,清河锦绣分行确实未囤积多少棉衣。

马耘拿出信符写上几字后,将信符搁在茶案上,“我的疏忽,今日便给你一个准确答复。”

“如此甚好。”

不消片刻,马耘信符便轻微震动一番,马耘拿起一看,眉头舒展开来,“三日之内,第一批十万件棉衣会抵达羲和。”

“有劳有劳。”徐白吹动茶碗里漂浮的茶叶,不着痕迹地看一眼马耘。

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后,马耘便起身离去。

待前者离去良久,徐白依然安坐不动,手指不停摸索着茶碗边缘,眉头渐渐皱起。

茶碗乃上等青花瓷器,触手温润如玉。

宫殿梁柱阴影后走出一人,躬身立于徐白身后,“三十万件棉衣缺口已经解决,府主为何愁眉不展?”

“解决?”徐白斟满茶碗,“星垂锦绣分行占据我州八成棉花收成,区区三十万件棉衣,本府主曾与商行管事交待过,这些棉衣务必第一批抵达。”

“若非出了岔子,这些棉衣何须分批运抵?”徐白示意心腹护卫坐下喝茶,“真当锦绣是那些想在羲和城里挣些碎银子的小门小户?”

“我还听说,星垂锦绣棉行的棉衣早被抢购一空,羲和方向上根本就无棉衣调配运输的迹象,三日内交割十万件棉衣,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怕锦绣商行里也不太平。

“听闻小府主与马掌柜千金关系莫逆,要不要与他提醒一番。”护卫小声道。

徐白摇摇头,“话尽于此,马耘若还听不出弦外之音,那么他也不配与我徐某人同桌对饮。”

徐白轻声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老马的信符回复大抵是'棉衣有变'等等。”

“如今陆中将坐镇羲和城,还有人敢对她的夫君使绊子?”护卫好奇问道。

“若是有人要针对陆中将呢?”徐白反问道。

护卫悚然一惊,却是再也不敢再搭腔了。

穿过寂静夜色,马耘匆匆赶回锦绣分行租下的整座客栈,发现自己的管事已垂手而立等候在门外。

马耘将人引入房内,随手将信符丢在桌子上,指了指道,“给个解释。”

虽是凛凛冬夜,管事额头上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颤声道,“分管棉行的张智尧声称这批棉衣已被他人提前预订,若是挪做他用,怕失了咱商行的信誉。”

“提前?”

“半旬之前。”

半旬之前,也就是羲和之乱之前。

马耘轻轻敲击座椅扶手,商海浮沉半生,不知见过多少云波诡谲,瞬时想通其中症结。

能提前半旬知晓羲和之乱的人,唯有军部之人。

那么就算少了这批无足轻重的棉衣,除了会让自己在徐白那里少了几分面子,又有何作用呢?

“掌柜的。”管事欲言又止。

“直言便是。”马耘轻轻揉动着太阳穴。

管事顿了顿道,“张智尧乃玉京空降来咱分行的纨绔子弟,平日里行为乖张,何曾在乎过商行信誉,只怕是有心人指使。”

“说下去。”马耘轻轻颔首。

“属下估摸着,这批棉衣恐怕会生出一些麻烦。”管家凝重道。

马耘认同点头,“张智尧胸无点墨,玩不来这些花花肠子,传讯玉京,查一查这批棉衣,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锦绣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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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领命而去。

马耘敲击的手指猛地顿住,似是想起什么,拿起被羊脂玉环抱一圈的名贵信符,快速敲击。

“小花花,冬日寒凉,注意加衣。”

小花花……

未曾想到堂堂军部中将、天灵强者、皇室禁军大统领陆生花,私下竟与自家男人有着如此肉麻的爱称,想起自家媳妇看到'爱称'后的羞怒表情,马耘嘴角勾起,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滚。”不消片刻,玉符上浮现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好嘞!”马耘嘿嘿一笑,堂堂一州锦绣分行的大掌柜,其地位毫不逊色唐国朝廷的二品大员,甚至在某些方面的权力还犹有胜之,此刻却变成了一个调戏自家媳妇的猥琐男人。

只不过这个媳妇是无数男人只能仰望的存在罢了。

马耘点到为止,若是真惹怒了自家这只母老虎,恐怕下一刻她就会凭空出现,把自己吊起来打。

“伊伊啊,几天没跟爹传讯了?”马耘矛头一转,开始和自家闺女聊天,“有人占据心房,就没了爹一席之地了?”

一股浓浓的哀怨之气扑面而来。

半晌,也不见宝贝闺女回信,马耘哀叹一声,咬牙切齿道,“老子倒要看看哪个小王八蛋把伊伊迷的神魂颠倒。”

夜色正浓,马耘租住客栈外的宽敞大道上,一排马车靠边停驻,一群身着黑色劲服的蒙面男子沉默着从马车上卸下一捆捆棉衣。

众人身负灵力,一捆捆棉衣等人身高,在他们手中却轻若无物,转眼间就在客栈前堆积如山。

察觉到不对劲的守夜伙计立即通禀了马耘。

等到马耘赶至九层高楼,凭栏而望,恰好看到车队悄然离去。

最后离去的一人,随手丢出一根火折子,被浇满黑油的'小山'砰地一声燃起冲天火焰。

烧的是什么,马耘和身后管事心知肚明。

蹿起的火苗几乎与九楼的马耘等高,火光映照着他的面容明暗不定。

“走水啦!走水啦!”远处传来稀稀落落的呼喊声,如惊弓之鸟的百姓还以为动乱再起,寒夜里尽是咒骂哭喊。

“属下这便安排人去救火。”后背已完全汗湿的管家战战兢兢道。

马耘负手而立,冷漠道,“不必,他们想玩,我们接着便是。查清这帮人的根脚,看看是哪家宗门想要玩火自焚,我亲自找他们的宗主谈。”

“张智尧如何处置?”

“安排一场意外。”马耘轻轻道。

虽说只是玉京那边抛来的一颗弃子,总得给些面子不是?

火势蔓延,整座'棉服小山'都剧烈燃烧起来。

好一场大火,仿似掀起了一场大戏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