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事是人非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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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可听闻,你喜欢的人不在少数呢。” 谢令君嘟起小嘴,轻哼一声。
“别说我了,听闻那日你好生威风,十几个内卫追你,竟都被你逃脱?” 杨炯不愿与她谈论此事,寻了个话茬,岔开话题。
“嗯,那泥鳅要欺负我,我如何忍得?你是知晓我的脾性的,受不得一点欺负。” 谢令君嘴角含笑,仿若在说一件趣事。
“如此说来,他定是没讨得便宜。你会武功一事,知晓的人可不多。” 杨炯随口附和。
谢令君望向被月光照得澄澈的湖面,听着湖水被风吹打,拍在岸边的声响,幽幽一叹:“我本要结果了那泥鳅性命,又怕给家中惹祸,便只捅了他几刀。躲在河水中时,我又冷又怕,只觉那时光漫长,难捱至极。那时候,我还想起了你呢。”
“想我作甚?” 杨炯一脸疑惑。
谢令君轻轻踏地,伸手拍了拍杨炯的手,示意他坐在身旁。杨炯停下晃动秋千绳,却直接背对着谢令君,面向揽月湖,坐了下来。
谢令君见状,眸光一黯,抬脚轻轻踢了踢杨炯后背,委屈道:“小时候,你可是哭着喊着要与我同坐,怎的如今这般?”
“那时年幼,不懂事罢了。” 杨炯神色平静回道。
谢令君见此,轻叹一声,抿唇道:“我那时心想,若我遭遇不测,你回来,可会为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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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泥鳅,我本就要杀。”
“你莫要装傻充愣!” 谢令君声音带了几分娇嗔,愤愤而言。
“我说的皆是实话。”
谢令君眸子一黯,起身下了秋千,挨着杨炯坐下,靠在他肩头,轻声央求:“说些我想听的话,哄哄我,可好?”
“表姐,往事不可追,莫要误了自身。” 杨炯微微侧身,避开几分,神色郑重。
谢令君见此,眼眸含泪,满心委屈,转头望向杨炯,一把挽住他胳膊,重新贴近,赌气道:“这些,本该都属于我。”
“哪有这许多本该?你当初既已做出抉择,便莫要后悔。” 杨炯见她耍赖,没好气道。
“我后悔了!” 谢令君哼道,语气带着几分倔强。
“这世上,可没治后悔的药。”
“有!你说有,那便有。” 谢令君望着他侧脸,目光灼灼,似在等他回应。
杨炯转头,抽回手,神色凝重:“那我且问你!你究竟所求何物?权势,还是真心?”
“往昔,我求权势,如今,我唯愿得一真心。” 谢令君目光坚定,认真作答。
杨炯摇头,略带揶揄:“你怎的如此贪心,还这般自信?你想要,便能得?别人便会予你?”
谢令君听闻此言,眼眶中积蓄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声音哽咽,满是委屈:“咱们青梅竹马,我又是你表姐,偶尔任性一回,难道也不成?就不能多宠我些许?”
“我这一生,统共便两个青梅竹马,一个是李潆,另一个是李漟,除此之外,旁人至多算是儿时玩伴。也正因你是我表姐,念着这层关系,我才未一直揪着过往不放,强压性子,与你心平气和在此处言语。” 杨炯神色淡淡,仿若事不关己。
“你嫌弃我?我清清白白!” 谢令君痛哭出声,仿若受了极大冤屈。
杨炯翻了个白眼,责骂道:“你莫要耍赖,明知我并非此意。”
谢令君闻言,赌气推开他,将头埋在膝盖,呜呜哭泣。
“时辰不早了!去歇息吧!” 杨炯起身,作势欲走。
谢令君止住哭声,倏然起身,伸手扯住杨炯,眸子中满是疯狂,银牙紧咬,冷声道:“听闻你学武了?不知你打得过我吗?”
“啊?” 杨炯满心困惑,一头雾水。
谢令君脸上一红,凑近他耳畔,冷声道:“我要拿回我失去的!你若不从,我便硬抢!你知晓我的性子,头脑一热,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
杨炯推开她,声音冰冷:“谢令君!你给我冷静些!”
“叫表姐!” 谢令君瞪眼,仿若发怒的母狮。
“有病!” 杨炯转身便走,不愿再与她纠缠。
谢令君见状,飞身扑向杨炯,对上他愤怒的眼神,喊道:“你休想走!”
杨炯怒极,寒声道:“你莫要逼我说出难听的话!”
谢令君眼眶泛红,目光灼灼,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与决绝,那股子狠劲儿,仿若能将周遭一切点燃,声音也因激动而颤抖:“我谢令君错过一回,绝不会重蹈覆辙。今日我便把话撂下,往后哪怕你落魄至沿街乞讨,我也绝不离你半步;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独活,必定生死相随。”
言罢,竟直接朝杨炯吻去。
“咳!夫君,等着你洗妆呢,怎跑到这边来了?”
恰在此时,李潆轻咳一声,款步走来,打破这僵局。
谢令君闻声,仿若受惊的兔子,蹭地一下跳起老高,而后迅速背身,佯装无事,手忙脚乱地整理裙摆。
杨炯见是李潆,无奈一笑:“陪表姐说说话。”
李潆狠狠瞪他一眼,上前挽住他胳膊,看向谢令君背影,语带双关:“天色不早了,我与夫君要歇息了!你也早些安歇吧,表姐!”
李潆将 “表姐” 二字咬得极重,而后拉着杨炯,边走边道:“我昨日打碎了一面镜子,心疼许久,你能让它复原吗?”
“重新买一面便是。” 杨炯随口应道。
“可我甚是喜欢。”
“新买的,只会更好。” 杨炯神色淡淡,仿若未听出她言外之意。
“不对!你这话不对,这镜子花纹乃我亲手所绘,镜面亦是我亲手打磨,我心疼,是因我费了心思,买来的,自然不会如此。” 李潆意有所指,目光望向谢令君方向。
“快回吧,我帮你洗妆。” 杨炯点到为止,不愿再多言。
李潆瞪他一眼,哼道:“让我等这般久,单洗妆可不成。”
“那娘子还要如何?” 杨炯嘴角含笑,打趣道。
“帮我洗脚!”
“行。”
李潆抬眸,望向他:“你当真愿意?”
杨炯并未作答,只拉着她,身影渐渐没入夜色之中。
谢令君听得真切,心中悲苦难抑,泪水如决堤洪水,簌簌滑落,泪珠砸在揽月湖岸细沙上,洇湿一片。
她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良久良久,仿若石化。而后,缓缓移步至秋千,轻轻坐下,一边哭,一边小声呢喃 :“
夜亭皋闲信步,乍过佳期,渐觉伤心处。数点浪声风约住,朦胧澹月云来去。儿时依依情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瑟瑟风声,滔滔浪声,入耳声声依旧。
悠悠昨日,匆匆今日,经心事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