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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玩雪?还真是像母亲。

“罢了,起来吧。”

訾妃蹲下身,从他手中拿回雪球:“我们不玩了,好不好?”

“抢……抢……”政一哭闹起来,那模样要多伤心有多伤心,豆大的眼泪落个不停,叫人心疼。

“母妃带你玩别的,好不好?”

她用同样冰凉的手抓住政一的小手。

政一似乎很喜欢她,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嚷着:“玩……玩……”

软乎乎的小手勾住她的脖子,没办法,只能将小团子抱起。

屋子里暖暖的,小团子的身体逐渐回温,只有她的身子永远冰凉。

奇怪的是,政一并没因为那冰凉的手而舍弃她,反而更紧地拽住。

宫人们准备好材料,訾妃便带着政一,做完了整只风筝,全程他都很乖,不闹着要玩雪,也不给她捣乱。

她说的那些风筝做法,才两岁的小孩子根本不懂,但一直瞪大眼睛认真听着,像个小大人般,仿佛真能听懂似的。

訾妃举着那只狮身样式的风筝:“好看吗?”

“看。”

“明年让皇后娘娘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你。”

“娘亲不能陪你。”

“你……”

“政一要自己长大,娘亲不配做你娘亲。”

“你……”

政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拉住她的衣袖。

訾妃吩咐宫人带他用午膳,即便他一直闹着要她陪,也终是没有回头。

太子站在她身后,声音幽深:“毕竟是亲生骨肉,娘娘当真如此残忍?”

訾妃惊讶着转身:“殿下怎么还在这儿?”

“好奇,想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这宫里的女人仰仗陛下而活,他不喜欢的事,便不能做。”

“哪怕是舍弃自己的孩子?”

“如此本宫和孩子都能过得好,还不够吗?”

“你就没想过将来政一会怎么想?他会理解吗?万一他恨你怎么办?”

“恨我又如何?他不是好好活着了吗?”

“生不如死地活着,也无所谓吗?”

看到他幽怨地眼神,大抵是想起那些与生母生离的场景。

訾妃反问:“殿下是感同身受了吗?”

“没有。”

太子撂下这句后,转身大步离去,没再多言。

卧雪见太子走了,跟过来:“圣女,他走了。”

“嗯,我们回去吧。”

“真的不留下再看看小皇子吗?”

“不用了。”

宫中道路上积雪被扫清后,地面结冰,会变得很滑,訾妃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摔跤。

卧雪多次扶住她后,问:“圣女可是在愧疚?”

“没有。”

“小皇子和小公主是你的孩子,体质特殊,与我族人一样,天性不畏寒,若不是你从出生起便给他们下药,他们本不该畏惧这严冬的。”

“是啊,所以他们自幼体弱,比寻常人更易生病,这些都是我这个母亲带给他们的。”

“如果不这么做,圣女又该如何解释你这双冰凉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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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我们的手再没温暖过。”

“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暖了。”

訾妃长舒口气:“这样也好,就让他们与寻常人无异吧,他们还小,体质将养些年,会好的。他们不必承担狻猊族人的使命,如此也好。”

“是啊。那太子那边,您想好怎么办了吗?”

“我想先了解他的生母。”

“我之前想去冷宫看过,那里看守很严,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无妨,年后皇上要去视察军营,到时我亲自去看看。”

……

解除禁足后,訾妃每日都会去仪和宫与嘉善皇后闲话家常,当然几乎每日都能恰好撞见太子前来请安,就连嘉善皇后都夸奖太子,长大懂事了许多,竟日日前来请安。

上元节那天,宫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各宫妃子受邀参加晚宴,訾妃只能待在芳华宫。

天景帝喜欢就将她带在身边炫耀一番,不喜欢便将她扔在芳华宫,不管不顾。

好在如今她可以不用憋闷在芳华宫,四处闲逛。

众人都在参加晚宴,其他地方显得异常安静。

“太子殿下?”

太子才十五岁,已经长得很高,现在正像棵笔直地松树般,杵在没点灯的亭子里。

“訾妃娘娘?”

“殿下怎么没去参加上元节晚宴?”

“去了,觉得身体不适,就走了。”

“身体不适?看你挺好的。”

太子知道在她面前根本装不了病,承认:“孤的确是借故逃走,不想看那些人编排孤的母亲。”

“你母亲?”

“孤的生母。他们觉得太子生母应出身高贵,不该是她那样的人,觉得孤不适合做这个太子。”

“那陛下怎么说?”

“他?他最喜欢隔岸观火。”

訾妃坦然:“像是他的做派。”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天景帝不好,太子有些意外:“你也这么觉得?”

“陛下一贯喜欢坐收渔翁之利,你们斗得越厉害,他越开心。”

“孤可以不做这个太子,只是讨厌他们诋毁孤的母亲。”

“你母亲?”

“她是个宫女,出身不好,命也不好。”

“喔。”

太子望着湖心处的圆月,回忆着:“孤对她的印象并不深,毕竟从出生起,她就没怎么做过母亲。小时候,孤被安排给其他人抚养,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吧,父皇娶了嘉善皇后,此后孤才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

“听皇后说,本宫的眼睛像你生母?”

太子愣了愣,诚实道:“是,只是很小的时候,孤记得她还是会笑的,要是你能笑一笑,应当会更像吧。”

“可惜本宫不会。”

“你们都不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