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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贵妃跟安饶互拼倒了,灌了一碗醒酒汤又在承乾宫睡了一个下午才清醒。

她素来要面子,醒来之后脸上有些挂不住,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的回宫了,安饶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发笑。

承乾宫素来冷清,平时倒也罢了,但今日是安饶生辰,她身边的人都不免为她委屈,白清看着心里难受,忍不住道,“娘娘若是没有进宫该多好,怎么都能过个痛快生日了!”

安饶瞅了她一眼,忍不住打趣道,“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今天又说了一次,我看你明年多半还会这么说!”

白清说她打趣的脸红,小声道,“奴才就是心疼您。”

“就算我不进宫,难道就能大办生辰了?”安饶好笑道,“我可不想连累家人!”

白清被噎住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娘娘若晚生几天就好了!”

安饶抽抽嘴角,这叫什么话?生辰又岂是人为能决定的!

白清刚才就是话赶话到这儿了,一顺嘴就秃噜出来了,说完其实就后悔了,眼下正忐忑不安的低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饶眉眼动了动,倒是没生气,而是有些感慨,“你这话跟大嫂说的一样,我记得那会儿,她也是这么说的。”

前年,也就是康熙十七年的六月初三,是额林珠的十四岁生辰,也是她过得最后一个热闹的生辰。

其实额林珠的前十四年,除去为父母守孝的日子,她的生辰也不会铺张,但该有的热闹和家人关心是不缺的。

直到康熙十七年八月,康熙封了当时的孝昭皇后为后,正跟她赶在同一天生辰的额林珠就有些无奈了。

若是皇后尚在倒也罢了,怎么都能沾沾喜气儿,进宫给皇后祝贺千秋节,也能趁着这个巧合得点儿赏赐。

可偏偏孝昭皇后康熙十七年二月份那会儿去世了。

当年的六月初三,额林珠就没办生辰,如兰当日就是那么说的。

安饶叹气,其实她对于生辰这件事看的不重,但若是额林珠还在,还不知道如何难过呢?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投胎?

白清看着安饶没生气,心中放松,嗫嚅道,“是奴才失言了!”

安饶拍了拍她的手,神色温和,“我上次跟你说的,你考虑的如何了?”

听了这话,白清那刚刚还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想都不想的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娘娘,奴才知错了,求您不要赶奴才走。”

安饶瞬间头大,连忙就要拽她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生气,你快起来!”

“娘娘,奴才以后绝不多嘴了!”白清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仰头看着安饶落泪,“您不要赶奴才走好不好!”

“我不是要赶你走,你快起来!”安饶手上用了力气,毫不费力的把她拎了起来,心中无奈,“你大好年华,好端端的非要陪我在深宫中熬着算怎么回事儿?出宫去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白清面色感动,语气却决绝,“娘娘,奴才这条命是您救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您的。”

安饶耐心劝她,“你服侍我多年,每天都围着我转,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这样的日子不好,等你出宫了,我就给你一笔银子,你可以行医救人,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娘娘,奴才知道您是为了奴才好,可奴才父母双亡,外头连个亲人都没有,出去了也是受人欺凌,您就让奴才跟在您身边吧!”白露恳求道。

“胡说,我会让大嫂照顾你的,谁敢欺负你?”安饶安慰她,“你性子虽然软却是有主意的,入了包衣旗便是良民,又有一技之长,怎么都能自己立起来的,谁敢欺负你就打回去,再不济也能去求大嫂做主,大嫂不会不管的。”

白清怔住,眼泪又掉了下来,“娘娘,奴才在外头见多了,女子单身一人生活何其艰难,晚上睡觉都恨不得拿柜子堵着门才好,奴才又不是那等有本事的,若想过得安稳怕是只能嫁人,可嫁人又能有什么好日子呢,伺候公婆,男人和孩子,终日忙碌最后落下一身病来,想要当家做主都难。”

安饶也沉默下来,宫外的日子确实是这样,普通人的生活也就是这样艰难。

她感觉到了,白清是真的认真思考过的,并不单纯因为舍不得她才不愿出宫的。

她静静的听她继续说,“娘娘,奴才不想过那样的日子,都是伺候人,与其伺候一家子不知道在哪儿的人,还不如伺候您,您总是真心对奴才的。”

白清再次跪下哀求,“娘娘,奴才求您了,就留下奴才吧!”

安饶叹气,面对如此执拗的姑娘,她也有些无可奈何,弯腰将她扶起,叮嘱道:“我不会逼你的,你以后若是改变主意了,就随时跟我说。”

白清双目含泪,“是,多谢娘娘!”刚刚又是跪地又是哭求的,现下真是一片狼狈。

“好了!”安饶看得不忍,“时辰不早了,你也快去歇着吧!”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安饶觉得头疼,这傻丫头,她要死活不肯出宫,要怎么安置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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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以后假死出宫,将她托付给佟贵妃?

或者给足银钱和田地,再雇几个保镖,让她无后顾之忧?

要不干脆给她开个医馆,挂在伊尔根觉罗氏名下,让人不敢打扰?

……

安饶想了各种道路,每一种又都各有利弊,到最后总能挑出一些毛病来。

最终还是决定放放,以后再说!

白清跟白露是住在一起的,白露正在做锈活,回头就看见白清双眼通红,额头微肿的进来了,不由得沉下脸来,声音都比往日高了许多,“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白清被她的这一声嚷嚷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没人欺负我?”

白露跟她一起长大,对她的性子了如指掌,她虽然性子柔和,却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她既然说没人欺负,那就是没人欺负。

当下她的心就放下了大半儿,待得拉过她的手细细观察一番,确定她身上没什么伤口,才算彻底松口气,“我说呢,也没人有胆子敢在娘娘眼皮子底下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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