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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坐了几个时辰,身子都麻木没了知觉。

佛经上写的那些,并不能涤荡清她心中的痛苦与不甘。

人生良自剧,天道与何人。(注1)

她知道萧玹不爱她了。

因为曾经看过他爱她的模样,所以现在她很确定,他已不再爱她。

家人都劝诫她不要沉溺于小情小爱,她都三十多了,怎还为情所困,天真的以为萧玹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盛肃柔看着桌案上的梵语,压下心中的怨恨,直起了脊梁。

她是堂堂盛家嫡女,不可陷入那些小妇才有得怨恨嗔痴中去。

婢女在门外探进身子来,盛肃柔道:“进来说话。”

“太子妃,那王氏又来打秋风了,这个月都找绾良娣三四回了呢。”婢女不满道,东宫是什么地方,也是那等妇人说来就来的么!

盛氏动了动僵硬的脖颈,眼神飘向藻井中杳杳的青烟,烟雾一会儿变成这样的形状,一会儿又吹得散了再聚拢。

“那王氏本就是个破落户,其实首辅王大人早就想与她撇清关系了,她还仗着自己跟绾良娣沾亲带故,在咱们东宫耍起主子的架子了。”婢女不满道,“太子妃,您得管管呀,要不咱们东宫成什么啦?那王氏每次走的时候都大包小包的,不知带走多少好东西呢。”

待婢女牢骚完了,盛肃柔闭着眼道:“她能带走的,是绾良娣允许的。绾良娣的东西是太子赏的,太子愿意给她,她尽可随意处置。”

盛家也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盛肃柔为昔日百家争求的盛府嫡女,见过的、手底下过的黄白之物太多了,更别说什么珠宝绫罗,于她来说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身外之物。

她怎能为府中姬妾的亲戚拿点东西就大作文章?

正逢与萧玹离心的惆怅,她不愿落得一个苛待萧玹姬妾的名声。

不妒,是她嫁给萧玹之后就恪守的准则。

盛肃柔完全没有去想绾娘和她姑妈到底在做什么事。

直到有一天夜里,萧玹罕见的睡在她宫里,二人许久未曾欢好,这一次竟尤为尽兴,盛肃柔心中一片柔软,仰头看着萧玹利落的下颌线,是她喜欢的样子,她脸上带着笑容,与他相拥着沉沉睡去。

东宫的门忽然被大力叩响,带着令人心慌的急促,喧嚣声吵闹声由远至近。

萧玹披了件衣服起身,安抚了迷迷糊糊的盛肃柔,沉声问守门内侍,“怎么回事?”

“回禀太子殿下,敲门的喊着东厂办案。”门外的内侍瑟缩道,“他们都穿着飞鱼服呢,往寝宫这边来了。”

“派人守着绾良娣的关雎宫,别让人靠近吓着她。”萧玹道。

内侍应了声,连忙带了一队人往西侧跑了。

东厂番子们黑压压逼近。

萧玹向来看不起阉人,前朝就是宦官擅权才导致覆灭,他看着东厂督主冷白的面容,冷冷道:“督主夜闯我东宫,有何贵干?”

“奴才奉旨查案。”东厂督主道,而后一抬手,示意身后的番子往前,“东厂办案,殿下应知该如何。”

萧玹自然是明白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东厂就是皇帝的眼睛,监察百官,闻风而动,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基本上无人能抵抗,包括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