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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常小小跑到荒郊野外,不多时就被林大公子等人追上,被堵在一棵大槐大树下。

“小娘子……跑啊,怎么不继续跑呢?”家丁当先狞笑道,看着常小小的眼神,就好似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

林公子就这点好,自己吃饱了,也会给下人们留口汤,待实在玩腻了,就把人往暗娼门里一送,人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得非常干净利索。

常小小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到家了,不跑了!”

家丁们四下张望一脸茫然,这里枯草遍地,哪有什么人家,小娘子莫不是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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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小抬眼看向正往此处跑来的林公子,略等了等,待他来到身前,便笑眯眯地道:“你们往上看。”

众人齐齐抬头,只见几片枯叶正打着旋儿地往下飘,而天上晴空万里,并无什么异样。

“小娘子,好雅兴……啊!”

一张大网突地从天而降,将所有人笼在其中,常小小迅速拉紧绳子,将绳头缠在树上、绑紧。

这是她救晋王时,早已做好的陷阱,本是为防着官兵追杀,没想到却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林公子大感不妙,他们在洛城一带作奸犯科,最多就是被百姓围着趁乱打两拳,但像这样被困在陷阱中的情况,委实没有。

而且他们一行人,担心被刁民拿刀反杀,谁都没有带刀。

“姑奶奶,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家丁立即求饶,对于他们这一行来说,识时务是基本功。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能脱身,面子什么的,他们根本不在意,说扔就扔,回头再捡起来就是。

可林公子就不一样了,立时勃然大怒,“臭娘们皮紧了吧,要不要小爷给你松松,保证爽得你哭爹喊娘的。”

换作一般女子许是怕了,可常小小不一般,毕竟她小就被人说成疯子,谁惹她不高兴,当场翻脸。

疯子嘛根本就没有什么道德观念,她从树后抽出一柄猎刀,很果断地刺向那群家丁,刀刀致命。

在网里的家丁们惊恐出声,他们虽然打人,但根本没胆子杀人,如今人为刀俎,自己沦为鱼肉,吓得像小姑娘似地尖叫出声。

果然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任是家丁们以前如何霸道,面对死亡,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被血腥味刺激的周公子,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惊恐至极大喊道:“你就是劫走的晋王的人?”

“猜对了,”常小小冲他笑笑,果断地送他下了地狱。

补完刀之后,常小小便开始挨个搜身,这些家丁平常没少从周公子身上捞好处,人人怀里都揣着银袋子,这是预备着给周公子付帐的。

只要回头向账房先生虚报价格,便能赚上不少差价,每个人为了自己荷包着想,都会想尽办法让周公子消费,也算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如今这些本钱全便宜了常小小,至于周公子身上虽没有多少现银,但其随身的配饰有不少,其中一块龙形玉佩水头极好,看着就不是凡品。

将贵重物品放进挎篮里,常小小抬眼看向洛城,此处离官道还是太近,周公子出城许久未归,城门守卫必然会注意,说不好,一会儿就有人来寻。

她将附近的枯枝败叶收在一处,打起火镰生火,来了个毁尸灭迹。

在常小小收拾好现场,钻进山林没多久,就有搜寻官兵看到烟火寻了过来,从灰烬中发现了人的残肢。

“赶紧去城里报知府,问问谁家走失了人口?”捕头不禁头皮发麻,前有废王失踪,现在又有杀人要案,自己得要忙死啊。

常小小回到山中小屋,晋王看她一身血衣,不禁心惊肉跳,“你这是去打猎了?”

“是啊!”

不过当她换好衣服出来,又揭开挎篮的布后,晋王便知此打猎,非彼打猎。

“娘,我还给你买了桂花糕,掌柜送了许多布和线呢。”

她娘只盯着桂花糕,闻言一把抢了过来,不舍地给两人各留下一块后,便抱着糕点回屋躲着。

常小小将糕点一口吃了,拿出药包对晋王道:“这是人参,专门给你补气血的。”

晋王把药包打开,里面不过是些人参须子,远不及以前府里配药用的百年老参好,“谢谢。”

他这段时日要饭,才知有平头百姓生病,都是抱着小病等好,大病等死的心理,哪有余财看病,想必这些人参须子也需要不少钱买。

常小小没理会,自顾自地数起银子,虽然里面有不少散碎的银子不知份量,但还有不少完整的小银锭子,数了数足够她买个小宅子安身。

“等到了京城把玉佩当了,说不定还能买个三进的大院子呢。”

晋王看她一脸财迷样,小心地提醒,“那玉佩原是我的!”

“我的!”常小小一把将玉佩攥紧,“敢抢我的东西,你是想找打吗?”

晋王一脸悲戚道:“这是母后送我的生辰礼,极为贵重,我一直贴身带着,被打入天牢后,其他东西都被用来打点了,只余此块玉佩。”

常小小狐疑地看着他,“那怎么会落在姓林的手里?”

这又说到晋王的伤心处了,当初他被打入天牢后,因其身份,狱卒也不敢过份得罪他,毕竟是龙子龙孙,父子间哪有隔夜仇呢。

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狱卒并没有上手剥了他的衣服。

但到了洛城就不同,林家如今和秦王绑在一条船上,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而晋王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按理,林家只要随便寻个由头,让晋王暴病而死就成,可秦王不仅想要杀人,更想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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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不是天之骄子吗?秦王偏偏要打碎他的傲骨、锉灭他的锐气,把他碾成一摊烂泥,永远活在阴沟里。

于是林公子便命家丁将他衣物剥去,扔给他一身衣不蔽体的破衣,而贴身藏好的玉佩,便被发现了。

林公子算是富贵窝里长大的,一眼就看出这是上好的暖玉,当下便系在腰上显摆,就连相好的讨要,也没给。

晋王提醒道:“你仔细看,玉佩上还刻有裴字呢,那是我母后的姓。”

常小小拿起玉佩,果然找到一处小小的裴字,便将玉佩还给他,“你们皇族不是姓龙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然物有所主,她也不贪。

“想来是外公送给母后的,而又转赠于我罢了。”玉佩失而复得,晋王不免珍而重之,抽了几根丝线串好,挂在脖子上。

许是林家人终于发现大公子遇害,这段时间山脚下来了大群牵着猎犬的官兵,看架势是打算搜山。

可山高林密,又加上官兵还要分出人手对付神出鬼没的狼群,一时间还没搜到山中小屋来。

常小小站在崖顶观察,发现官兵越来越多,便转身回家,让晋王收拾行李,他们要离开此地,往深山躲避。

正当他们两人正收拾行囊时,她娘没了安全感,精神受到刺激,吓得跳脚大喊,“是不是负心汉派人杀过来了?小小,我们快跑,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不要、不要!”常小小安慰了几句,便背着竹篓、举着火把出来,原地歪头想想,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便将火把扔上屋顶。

屋顶都是些茅草铺的,瞬时大火熊熊燃烧,很快吞没了木制小屋,晋王不免心生愧疚,“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赔给你一座更好、更豪华房子。”

虽然现在的晋王没有任何物质基础,但至少能画个大饼,让自己心里好过点。

“不用赔,这又不是我的房子。”常小小扶着她娘往深山而去。

晋王紧跟在后,好奇地问道:“那是谁的?”

“一位猎户的。”

“那人呢?”

常小小立时面露笑意,“解决了。”

晋王立刻闭嘴,没敢往下问,从这几日的观察来看,这位姑娘好像跟一般的弱女子不太一样,思想和行事自有一套准则。

当然在深山老林,母女两人相依为命,不凶悍些,也活不下去。

越往深山,林子越黑,好在有狼群在前面带路,常小小只要小心消除痕迹就好,一路上倒是很顺利。

太阳偏西后,常小小便带他们进了一处山洞休息。

狼群自去打猎,等到米饭蒸熟,头狼还给他们带来一只兔子。

晋王只听说过猎犬,但却从不知道,还有猎狼,不由好奇宝宝上身,“都说狼性凶残,你是怎么驯服它们的?”

常小小手起刀落,将兔头斩下,说道:“它们不用驯服啊,这些狼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啊?”晋王看向一旁正紧张绞着手指的常氏,再看看洞外打闹的狼群,这两者间怎么也无法扯上关系。

“你想哪里去了?”常小小一看他表情,便知晋王脑子里在想人兽不伦之恋的画画,便主动解惑。

原来,常氏自生下小小后,便时不时地发疯,根本不会养小孩,不疯时,还会熬点米糊糊喂她,疯了之后,恨不得掐死她。

好在有一位寡居的小婶子时时照应着,这才磕磕绊绊长到能跑、会跳的年纪。

只不过自打小小会跑后,小婶子就管不过来了,于是她成了野孩子,和狼的不解之缘也是那个时候建立的。

“我那时小也不懂事,看到母狼有奶,便也吸上两口,渐渐地成了狼群一员……”

也许是狼的母性大发,也许是小小沾染了狼群的气味,总之,很不可议,狼群竟然接纳了一个人类小孩。

疯娘嚷嚷着杀人的时候,她便逃回狼穴,和一群狼小崽子缩在一起,等到娘亲不疯了,便回家睡去。

如此又相安无事了几年,随着常小小长大,她也时常跟着狼群捕猎,有时候山里没食物,也会招呼狼群去村子里偷鸡摸狗,搞得村子乌烟瘴气,一度民不聊生。

晋王听完,不禁又是同情,又是好笑,干巴巴地安慰她道:“你也是福大命大,这样也能顺顺当当长大?”

“活着说简单也简单,可想要活得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章小小将烤好的兔腿给娘亲和头狼都分了点,便和晋王分食了剩下的部位。

深山的温度比之山外要低得多,常小小还算适应,可她娘就不太妙了,冻得缩手缩脚直发抖。

常小小只得将篝火熄灭,将狼群唤进洞中,虽然狼的体味有些臭,但睡在一堆毛之间真得很保暖。

常小小睡得很熟,就连她娘也没心没肺地抱着一头狼睡得很沉,可晋王却睡不着了。

以前深秋时节,母后便会早早安排内侍给他宫中点起火龙,根本就冻不着,即便是数九寒冬,舅舅们也会送来火狐皮的裘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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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生活真好啊,父皇母后慈爱,还有外公、舅舅关心,他简直是生活在蜜罐子里面。

谁料一场谋反的大帽子压下来,舅家全族被灭,母后也被关进冷宫,竟连面也不得见。

晋王想起往事,不免心头火起,他既恨秦王的卑鄙,也恨林贵妃的无耻,更恨父皇的无情。

他咽不下这口气,母后多么贤良,外公及舅舅更是忠肝义胆,兵权都交上去了,何来谋反一说,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父皇真是眼盲心瞎,谁忠谁奸都分不清了吗?

晋王心口上一直压着股火气,烧得他全身滚烫,根本就睡不着。

躺在晋王身边的狼,主动地躲远了些,这么热的身子,它可遭不住。

又走了两天山路,一行人终于来到最终落脚的洞穴,这里是人迹罕至的洞天福地,就算是采药人也不会轻易涉足于此。

“你在这里养伤,待伤好后,我便送你出山。”

晋王屁股还没坐热呢,听到这里不免心下惴惴不安,“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常小小不免有些奇怪,“我救你也是偶然,你对我有恩,我救你一命,咱们两清了。”

之前常小小去城里卖绣品,无意中听说了晋王的遭遇,毕竟几年前王爷还曾救过全城百姓,如今沦落成乞讨为生的叫花子,大伙都有些不落忍。

有些人念着他的好,不待他来乞食,主动递上干净的碗筷,好饭、好菜地招待着,可总有一些地痞无赖们,一窝蜂似地抢了饭菜就跑。

百姓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是有贵人存心要折磨晋王呢。

可惜普通百姓有家有口,就算有心帮忙,但又顾忌着族人安危,只能干着急。

“天道不公,这是要遭报应的啊!”有老人抹着眼泪,可却束手无策。

而常小小却没有这么多顾虑,看在晋王曾主动赠金、送饭的恩情上,她难得做一回好人。

随后的几天,她跟踪着落魄的晋王,发现明里暗里,果然有不少人守在他附近,不为保护,只为监视,以防他逃脱。

至于晋王被抢、被打,他们乐见其成,毕竟只要他一死,上下不知有多少人暗自松口气。

自常小小劫走晋王后,官兵们一直没放弃寻找,不得不来到深山躲避。

晋王也曾无数次设想过脱困后,如何东山再起,如何卷土重来,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可如今眼见自由就在前方,他却又舍不得离开。

他反问常小小,“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常小小嘴角微露出一丝噬血的笑意,“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如今恩情已经还完,便要开始着手报仇了。

晋王很欣赏她的能力,主动相邀,“不如说说你的仇家是谁,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常小小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纳闷道:“你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拿什么合作?”

以前的晋王,尊贵无比,谁都想削尖了脑袋往他身边挤,可今时不同往日,一个废王爷,无钱无权,孑然一身,以什么资本合作?

晋王坚定道:“我自小开蒙,师从当世大儒,习得不少治理本事,虽然名利权位都有可能被夺走,但脑中的知识却不会舍我而去,便以这大好头颅参股。”

常小小很羡慕他,出生起什么好东西都会主动摆在他面前,而自己却要想尽办法也不一定能达成。

就拿读书来说吧,她娘清醒时,偶尔会拿着木炭教她习字,但更多时候,娘亲还要忙着绣花,那个时候,她就是没人教养的野孩子,成天带着狼崽子在山林里狂奔。

有一天,她发现村里的小孩都去了一个叫学堂的地方,在那里有穿着长衫的夫子教他们认字读书。

她也想跟着同龄人一块儿读书,只是无钱交束修,进不了学堂。

那时的常小小才第一次知道银子的重要性,也才明白娘亲为什么没日没夜都要熬着绣花,原来都是为了换银子。

有银子,她们才能买来粟米, 有银子才能买来油盐,可银子太难赚了,家里根本就没有余财让她读书。

而且一个女孩子又读什么书呢?山里可是能经常能见到被弃的女婴,反正女孩长大都要嫁人的,凭什么花那么大力气,只为给别人养孩子。

可常小小太想读书了,便偷偷溜到窗根下,旁听夫子讲学,有时候夫子还会给他们讲城里的故事,诸如元宵灯会、科举考试等等。

被知识武装过的脑子,确实可以算是一项好资源。

“那就预祝合作愉快。”常小小同意了。

晋王急问她,“你还没说自己仇人是谁呢。”

“你肯定认识,当朝林丞相。”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正的实权人物,从某一方面来说,皇帝想要发布某项政令,还得丞相同意才行。

瞅瞅眼前的难关有多难过,一位是皇帝,一位是丞相,晋王苦笑不已,他们两人想要达成所愿,显然并非易事,“林丞相可是你娘口中的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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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林丞相也犯了天下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只不过他胃口更大,下手更狠罢了。

常小小随母姓,常氏原籍本是江南道松花府人氏, 家中靠着多年经营绸布生意,终于积累了万贯家财。

时下商人身份低贱,子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为了商号的发展,常家也和其它商家一样,要么找个官员当靠山,要么慧眼识珠,找些品性、才学尚可的贫家子弟资助培养。

倘若这其中有一人鱼跃龙门,能有一官半职在身,或感恩东家旧情,时常照拂些,便足以保证常家的兴旺发达。

此行为本质其实就是赌博,赌的就是常大善人的眼力,和贫家子弟的良心。

只是如今看来,常大善人的眼力不行,林丞相的良心更是被狗吃了。

常大善人资助的洛城学子林士化,学业确实不错,小小年纪便考上了秀才。

洛城林家是个大家族,可林士化却只是生活在小山村的贫寒子弟,与城中林城毫不相干,他早年便已双亲亡故,是靠着村中族人帮衬,才能读书参加科举。

但想要继续更进一步,便要去更好的书院,买更多的纸笔、书藉,读书是奢侈的,村中族人哪里供应得上。

正在林士化为难之际,常大善人再次伸出援手,而且还打算将独女嫁给他为妻。

真正的士家大族不屑于娶商户之女,毕竟士农工商早已无形中将人群分成三六九等,哪个高高在上的士族会自找麻烦,落入话柄,毕竟士族之间也是有圈子的。

林士化本也不愿,凭他的才学,以后定能入朝为官,届时夫人之间的交际必不可少,不免会被其它高门士族看轻,于仕途无益。

但彼时他已经无路可走,只得答应,而后在岳丈的资助下,林士化摇身一变,成了出手阔绰的富家子弟。

林士化也是聪明人,有钱之后,并未流连花丛,而是一边接手岳家生意,一边积极求学。

几年后,常大善人送货之时被山贼劫杀,常家生意便彻底由林士化接管,那个时候,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也算是一对佳偶。

待到大比之年,常氏还主动劝他去下场试试,两夫妻温存之后,林士化便带着仆从北上。

林士化拿着钱财开道结识了不少官员,又加上本身学识不错,竟金榜题名,当消息传到松花府时,常氏激动不已,忙着谢天谢地。

那个时候的常氏睡着了都会被笑醒,夫君果然是人中龙凤,待他回来,正好一家三口团团圆圆,没错,她怀孕了。

只是她没有等来状元郎,却等来一伙凶徒,将她绑送至一处小山村看管起来。

后来,一位负责给常氏送米面的小婶子说出真相,原来林士化被太师看中,已招为东床快婿,且入了翰林院,日后必然是要入阁为相的。

常氏一位深闺女子,哪里受得了如此大起大落的人生,神志便有些失常。

常小小摊手无奈道:“我也没见过那便宜爹,如果他不是三番五次暗害我娘,我其实对他没什么想法。”

虽说林丞相是她亲爹,但生恩没有养恩大,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爹的概念,于她而言,爹,不就是个陌生人嘛。

可谁知那位名义上的爹,竟接连派人下毒、放火,生怕她娘死不了,要不是小婶子多次示警,娘俩哪还有命在。

晋王听完前因后果,突然明白为何林丞相的青云之路如此顺畅,敢情父皇和林相是同一类人啊,竟是同样狠毒。

他以前也没少和林丞相打过交道,从表面上来看,林丞相仪表堂堂,心较比干多一窍,长袖善舞,处事圆滑,是父皇的股肱之臣。

没想到,这位林丞相竟在背地里做下如此不堪之事。

如今两人既已结盟,少不得重新计划,晋王问道:“你原本的打算呢?”

常小小托腮想了想,“本来是打算攒钱进京,寻个机会敲他闷棍,带回来给我娘处置的。”

“就这?”晋王倒不是说计划不好,但相较于林丞相对她娘俩所做的,这未免有些太儿戏,而且操作性也不强,丞相的闷棍哪是这么好敲的?

常小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嘶吼着摔摔打打的娘亲,回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娘的病能不能好,全看能不能除掉病根。”

晋王以前一向对人宽厚,但这段时日的经历,多少让他心境产生了变化,当下建议,“杀人算什么?不如诛心为上!”

对于一个希望名垂青史的文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身败名裂更让他痛苦的。

常小小愿闻其详,于是山洞里,在烛火摇曳中,两道身影制定了详细的复仇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