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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略微扫了一眼,容姑就发现了,笑道:“这是我家那个送的。”想到赵珍珠当初问她有没有丈夫和孩子,她回答没有,摸了一下玉牌,首次说起了自己的事:“小姐大概猜到了,我曾经是个宫女,我家那个是个公公,陆少爷最近和他联系上了,他于是让人给我捎了这么块牌子过来。”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赵珍珠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淡定点,然后真诚地道:“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送重礼这点姑且不论,单单说对方愿意同陆北联系,就说明在他心中,容姑重于他的主子。背主无论在哪里都是很要命的事,这又等同于他待容姑重于自己的命。

虽然吧只是个太监,但也是个值得托付的太监了,甚至可以说世间99%的男人都不会为妻子做到这个程度。

容姑微微羞赧道:“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带他来见见小姐。”

她就知道赵珍珠不会因为对食的事看轻她,这是个极好极好的人,你待她一分好,她能回报你几倍的好,所有在赵家生活的人都被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明明自己也只是个小姑娘。

于是当初陆北找上来时,她才不加犹豫地把她和端公公的事相告,不为别的,只希望能为赵珍珠做点什么。这么好的人,不该被天谴的。

从双胞胎房里出来,赵珍珠不意外看到等在门外的某人,她哼了一声,板着脸质问:“你联系容姑的……另一半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容姑?”

另一半?

还挺有意思的表达,陆北挑了一下眉,走过去牵住她的手,领她回她房间:“你不是把容姑当长辈吗?那我为长辈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她肯定想她的另一半了。”停了一下,回答下一个问题,“不认识,就见过一次。”

赵珍珠一走进自己房间,立马甩开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陆县令,你是不是当我的脑子是个摆设?”

虽然她感觉她遗忘了很多东西,脑子不如以前好使了,但也知道真相绝不会像陆北说的这么简单,皱眉想了想,又道:“你是为了永平帝,还是秦文茵?”

不知为何,赵珍珠近来不太能思考关于秦文茵的事,像现在说出秦文茵三个字,她脑子莫名就感觉又迟钝僵化了几分。

已经到了提一个人名就身体不适的程度了吗?

陆北藏好眼底的幽深,调侃道:“赵老板这么好的脑子,我怎么敢当摆设?”抬手给她按了按太阳穴,然后很干脆地承认:“算是和永平帝有点关系,但姐姐放心,我不会让容姑为难的,也不会把她的另一半置于危险的境地。”

赵珍珠确实也是担心这两点,虽然容姑和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但容姑的另一半那个不知姓名的公公,却暂时不在这个范围里,不该因为她和陆北就随意丧了命,于容姑不公平。

她观察了一下陆北的表情,同以往每次一样,还是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能强调道:“不许忽悠我,我真的会生气的。”

“我保证,毕竟姐姐生起气来超恐怖的。”

又是新的一天。

时间三月初,俨然进入了春季,俗话说春困秋乏,赵珍珠醒来赖了小半个钟,才艰难地爬起来。如今的她,有钱有人,多赖一会床,也没什么关系。

听到屋里的动静,喜鹊敲门走进来,先递过热乎乎的帕子让她擦擦眼屎擦擦脸,醒神醒神,才开始帮着她穿衣梳头。

一开始赵珍珠有点不习惯这种衣来伸手的生活,但家里条件上去后,容姑等人坚持要这样。

赵珍珠拒绝不了,只能放任,然后短短几天时间,她就习惯了,并开始享受起这种贴心服务。

要是哪天又需要自己穿衣梳头了,赵珍珠想,她不至于不会,但可能需要重新适应,并且适应时间会比入奢时间长,正所谓的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头还没梳好,她又满心期待着下一步的刷牙,以及出恭,只因她和邵茂升合作的工坊终于研制出了牙刷牙膏,以及软绵绵的卫生纸,这些新品从今天开始在赵家投入使用。

虽然吧,赵珍珠也不记得以前的她为什么会知道这几样东西的生产工艺了,但那应该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商号造梦集又要推出新品了,她又能大赚特赚了。

刚这么想着,梳妆台上的铜镜忽然没立稳摔到了地上,赵珍珠及时缩了一下脚,脚才堪堪没被砸到。

喜鹊大惊:“小姐,您没事吧?”

赵珍珠摇头,弯腰想把铜镜捡起来,却发现铜镜裂开了,裂成了两半,边缘的尖锐处还割伤了她的手指。

陆北就住她的隔壁,听到声音冲了进来,问清发生了什么后,用嘴含住她被割破的无名指,帮她吮吸掉上头的血液。

赵珍珠脸一下子羞得通红,抽回自己的手藏起来,“你脏不脏啊?”

陆北不答反问,“铜镜摔下来时,姐姐在想什么?”

赵珍珠想说在想挣钱的事,但话没出口,她忽然忘记了她想表达什么,顿了个零点几秒,她改口道:“什么也没想, 我没事,你先出去,铜镜就是摆得太靠边沿了才摔下去的。”

陆北看了眼喜鹊,喜鹊微微摇了摇头,才不是摆得太靠边沿,明明摆在梳妆台靠里的位置,没人碰怎么都不该摔下去的。

因着这事,赵珍珠试用新品的喜悦少了一丢丢,只是一丢丢而已,毕竟,她期待这三样新品很久了。谁特么地能天天忍受柳枝蘸盐刷牙啊,更不用说用那劳什子树叶和竹片刮屁股了,每次出恭想到屁股要受一次刑就忍不住想拖延再拖延。

晚点一家子吃早饭,所有人都表达了对新品的高度赞美,双胞胎破天荒地主动要求多喝水,吨吨吨地喝了一杯又一杯,为的就是体验用纸巾擦屁屁的感觉。

赵珍珠又无语又好笑,到底没把你们是小男孩,尿尿不用擦屁屁这话说出来。

小孩子犯点蠢,也是天真可爱的,她没必要较真。

吃过饭,赵珍珠要去上班了,新品研制出来只是个开始,得卖出去才能挣到钱,卖得越多,挣得越多,她事情不少。

陆北朝紫鹃和喜鹊使了个眼神,两人当即跟了上去,走到外院,鲁杰和另一个人也坠在了后面。

赵珍珠回头数了数人头,心累地看向也准备去衙门上班的陆北:“咱就是说,有必要这样吗?”

她身上可能发生了一些她忘记了的事,很可能和走霉运有关,但再不走运,也没必要到那么夸张吧?四个人贴身保护的派头,真的过了啊,她只是去上班,不是去干架。

陆北桃花眼微微垂着,睫毛颤了颤,声音委屈,“那姐姐难道就忍心我担惊受怕吗?”

犯规啊,居然同她示弱,美人示弱,还是妖孽级别的美人,谁能顶得住?赵珍珠很没出息、非常没出息地道:“好了,就这样吧,你赶紧走,别在这里和我磨蹭。”

但陆北目送她带着人消失在和他相反的方向,才抬步朝衙门走去。

一到衙门,卢大力说魏临风要求见他,等了好一会了。

对方来过好几次,时机也差不多成熟,陆北于是没所谓地道:“领他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