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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反问导师,为什么弹奏一首曲子一定要带入自己的情感,作曲人本人的哀鸣已经足够动听,为什么要带入自己不够成熟或者虚假的感情去美化它,使它成为自己的。这有什么不同?”

“这句话一出,是全场的僻静。”

“导师很生气,说是要把我延毕。”

“可我觉得我没有错。”

“我就是拧巴的觉得,人和人的感受是相同的,他的曲意是悲的,我感同身受,所以我也可以和他悲的不差分毫。”

“我就是拧巴的觉得。”

“当一首曲子它足够完美的时候,不用带进自己不够完美的感情和虚假的为了存在而存在的喜悲去拉低它的档次和意境,它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最好的存在。”

陆相挽说到这里,许久许久得停顿着,再没有下一句。

薄盛来也转过来,看着她的脸。

“后来呢。”他轻轻的问。

“后来,我还是成功毕业了,但代价是撤销我优秀毕业生的称号。”

陆相挽微微抬起眼看着薄盛来的眼睛。

“薄盛来,我才发现人和人之间,其实没什么感同身受。人是会动的多边体,你拥抱不了他的所有门面,也没办法透过那并不透明的材质 ,看穿他的边边角角。”

“你只能看得着他愿意朝着你的那一面。”

“或者你站在你愿意站在的那一面。”

陆相挽又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

“从前的我,是不是很无知,很幼稚又很自以为是。”

“不会。”他拍拍她的脑袋。

“这是你长大的代价。”

陆相挽躲过他的动作,站在他的对面。

看着他的眼睛,又看看后面的月亮。

“呵,长大的代价。”

陆相挽深呼吸一口气,随着吸气吐气的动作,微微耸起的肩膀,瞬间便塌放下。

“嗯。长大的代价。”

她笑着说。

如果这么想,心里能好过一点的话,陆相挽也愿意。

“你想好了吗?”

薄盛来看着这双和白颂清一样的眼睛,无论多么恶劣的脾气都会收敛几分。

毕竟在这世界上,白颂清什么也没有留下,哪怕一张照片,所以对于薄盛来来说,除了大白兔奶糖,也就只有陆相挽的湿漉漉的眼睛,偶尔还能让他想起白颂清的脸。

陆相挽靠在玻璃落地窗上,仰着脑袋,还在看月亮。

那月亮已经被乌云遮住了一大半,其实也没有那么亮,没有那么好看。

“嗯。”陆相挽只是轻轻应着。

“孩子的抚养权,我还是建议你放弃,最好的方案是争取到孩子的探视权。”

“为什么?”陆相挽想好的不是这样。

“这样孩子不缺母爱,也不缺权势,不挺好的。”

陆相挽仰着脑袋,脸上没有很高兴,甚至连一点认可的意思也没有。

薄盛耐着性子。

“现在社会上多是狗仗人势的,小衍儿分明将来会是北城,或者这个国家少数的人上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人家像平民百姓一样从头做起。”

“是,你觉得权势不重要。”

“可人家已经拥有的,你顶着亲妈俩字为什么就能剥夺他,这并不是你赋予他的权利,是他与生俱来的权利。你以为你南城的娘家能给他什么?”

“陆相挽,你前一秒才说过,人和人之间没有感同身受。”

薄盛来嘴皮子不断地动着,喋喋不休地输出。

等他停下来看陆相挽的反应,她好像是在呆滞着。

“嗯。”

“我知道了。”

她就像是蔫了的气球,没气但还是挣扎着鼓着。

“天已经晚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薄盛来看着她莫名的于心不忍,可他说的是实话,这个社会的残酷,陆相挽还不懂。

“不用了,今天谢谢你。”

陆相挽走回屋子里,拿起自己的包,轻轻打开门。

薄盛来倚着栏杆,目送楼下的她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