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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在后院的深处,除了一张桌子几个牌位之后,偌大的屋檐底下什么也没有。这里也远远不及薄家老宅的那座祠堂庄严肃穆和装修隆重,一看就是新建的,顶上的黑色屋檐在州庄里许多碧丽的屋檐衬托下格外明显和独具一格。

两人上完香之后,她们都面朝里一齐坐在祠堂门槛上。里头因为贺寂州曾吩咐不许另加修饰所以没有灯光,只有一点外头折射进去的光亮能照着几座牌位,陆相挽和许懿静静坐着。

“相挽,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我父母和外婆的骨灰远走高飞,然后彻底离开贺寂州。可是,我是不是再也逃不开了?”

许懿的心情她能理解。

她也想带着一双孩子到国外和家人团聚再不回来,可是还有拦在她们面前的大山和难关要解决,现实很残酷,她们举步维艰,每一步都要考虑清楚,不能冲动。

“不会的,许懿,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陆相挽轻轻扶着许懿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拍拍她的肩哄和安慰。

“但愿吧。”

许懿的眼泪,静默得滑过她的眼角,然后无声无息得滴落在这间祠堂的土地里,被土地又一次埋葬和掩盖。两人就这么挨着静静得坐着,直至仆人来劝许懿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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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之后。

陆相挽站在客厅久等贺寂州。

直至夜里十多点的时候,院子里才传来跑车轰鸣的声音。

十几分钟之后,陆相挽才能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由快到慢,最后在她身后消失。

“好久不见啊。”

“薄太太怎么有空到我州庄来?”

客厅里的灯还开着。偌大的空间里就只站着陆相挽一人,贺寂州从台阶下上来,陆相挽背对着他坐着。

他记得许懿是一头波浪卷发,所以哪怕人坐着,他一打眼也认得出来这应该是陆相挽。

他站在客厅门口靠着墙,双手交叉在胸前,揶揄过后也就不急着说话,只继续用揶揄取笑的眼神盯着陆相挽。

直到陆相挽转过身来,盯着贺寂州西装革履的那张假皮。看他正在俯瞰睥睨她。

“你应该已经告诉薄时漠,我在你这了吧?”

贺寂州毫不避讳承认。

“是。”

那陆相挽倒是好奇薄时漠会怎么解释她从北城到游城来的理由。

“他有说我为什么在游城吗?”

“没有。”

陆相挽心里还是挺失望的。

不过想想也是。

薄时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应该不屑于留心问对他已经没用的东西现在的下场是什么。

对他来说,是真真浪费时间。

陆相挽到这一刻倒是想开了,反正失望归失望,她也不生气。

“我今天陪许懿到她父母的骨灰前上了一炷香。”

“她告诉我,她早晚有一天会带着她父母的骨灰彻底离开你。”

贺寂州没回来之前,陆相挽已经在客厅来回踌躇许久自己的开场白应该是什么,花里胡哨的比喻和第三人称故事,她怕贺寂州听不明白。

所以她最后选了最直白的威胁。

她希望贺寂州起码能因为惧怕失去而懂得珍惜她,哪怕铁了心要囚着也千万别恶待她。

“是吗?”

贺寂州挑眉,他表情挑衅,语气不屑,陆相挽不禁生气。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

“贺寂州,做人不要太绝情。”

“呵。”

贺寂州垂眸看陆相挽撑在桌面上的手,嘲笑陆相挽连拍桌都不会,她是拿软绵绵的爪子吓唬谁呢?还是一副奶猫要咬人的表情就能把他怎么样吗?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我?”

贺寂州的气场还算是已经收着,但略略低首的动作就已经吓到陆相挽。

陆相挽只是气不过所以说两句,她没想许懿说不明白的道理,她能有三寸不烂之舌让贺寂州听她的。

毕竟他的毛病和薄时漠异曲同工。

她苦口婆心却连薄时漠都说服不明白,自然也不会在相似的病例上觉得自己包治百病。

她退后一步。

“我是没有资格。所以只是忍不住奉劝你一句,如果你不听,可以当我没说。”

“我今晚陪许懿睡在后院的小别墅里。”

她转身离开。

还余贺寂州靠在墙上。

他看着她一路走远。